“看来是有呢。”玛基无视掉维尔薇这个渣渣,“那么你们能想象到,如果失去那样的人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
“......”
无言的沉默。
“想象不到吧?正常正常,因为你们还小,还没有真正失去过那个人。”
老男人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碎石边,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一根被血水浸湿的半截的烟:“但我可以,因为我确确实实地失去了那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还是经由我自己的手。”
“那是你自作自受!”
伊甸冷哼一声,以诓骗的形式欺骗无数人献上生命,玛基这家伙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们可以嘲讽我是个人渣、败类,猪狗不如,我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玩意。”
男人将半截烟叼在嘴里,看了眼昏阙过去的千劫,熄掉找他借个火的想法:
“我说过的吧?我现在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不仅如此,别说仅仅死去这么点人,就算拉全世界的人陪葬,只要能够复活我的孙女,我都不会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因为对我而言,比起这个世界,她更重要。”
玛基笑了笑,眼中溢散出的光芒足以照亮这漆黑的夜空。
与之相伴的,是他的气息一直在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在与英桀们相遇之前,玛基就已经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
能坚持到这里,仅仅只是凭借一股意念。
现在的他,不过是回光返照。
“假设,我说假设啊,几位美丽的小姐姐。”
纵使如此,他依旧笑容满面地调侃道:“如果,如果你们心中的那个重要之人和我的重要之人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剩下的仅仅只是斑驳的回忆与逐渐被时间抹去的痕迹,那你们......又会怎么做呢?”
“是缅怀过去,在没有ta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呢?还是说——”
还是说,和我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她再见上一面?
狂躁的劲风扫过残破不堪的战场,吹起众人的衣摆,带走空气中最后一丝温热。
玛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精通心理学的他,已经从少女们的微表情中得到她们的答案。
他微微抬头,叼着那根被血水浸染的烟,仰视端坐在穹顶的女王:“在地下基地的b13层2号格纳库咳!有一架驱逐舰级的空天战舰......装备方面虽说拉跨了些,但托这个福,舰内空间超大,挤一挤的话,塞进去个五六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是那种傻瓜式的操控模式,起飞前的准备工作前几天就搞定了,只要输入密码就可以直接启动。”
缄默片刻后,维尔薇隐晦扫过脸色复杂的樱与伊甸后,问道:
“密码是?”
“问千劫。”老男人的视线依旧没有从女王那边收回:“密码是他与特蕾莎修女第一次相遇的日期,特蕾莎好像将那天定成是他的生日了。”
那艘空天战舰本就是玛基送给千劫与孩子们的礼物,一旦计划成功,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送出黄昏街。
英桀们不傻,立刻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
她们无言点头,带着昏迷过去的两人与倚靠在巨石上的玛基交错而过,向他口中的地下格纳库疾驰而去。
只留下玛基一人,在生命的最后,静静地仰望那自己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存在。
回顾玛基的一生,无疑是复杂与可悲的。
将人类当成实验动物的人是他;
叛逃时为逐火之蛾留下融合战士相关资料的人是他;
一手缔造出灭世级危机的人是他;
为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们留下希望的人却又是他。
他无需洗白,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
人类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