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伯年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是自然。”
宋玉章有一句每一句地同他闲谈,没有因聂伯年方五岁便敷衍过去,拿了同交际的本领,聂伯年本就对他很有感,这回一起骑了马,更是爱得眼睛里都要冒光,回去之后便不断地同聂雪屏说宋玉章对他有多,聂雪屏始终很耐地听着,聂伯年在父亲这强大的包容下感觉自己咋咋呼呼的有些不太像个小绅士了,于是声音渐低,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聂雪屏的书桌,软声道:“呀,叔又发电报回家了。”
聂雪屏摸了下他的后脑勺,“汗了,梳洗一下去吃点东西。”
聂伯年悻悻地“哦”了一声,转身后又不甘地转回,“爸爸,我今天同玉章哥哥玩得很开哦。”
“嗯。”
“我们约了下回还要一起骑马。”
“可以。”
“玉章哥哥还夸我很可爱。”
聂雪屏扭过脸,目光淡淡。
聂伯年吐了吐舌,终于停止了炫耀自己的魅力,蹦跳着离开了。
晚上宋玉章准时赴约,印制局的钱局长是位年逾四十的清瘦男子,两撇山羊胡,一副圆溜溜的眼镜,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局长,具体是哪位局长,宋玉章听着也不大明,似乎是负责管理海洲的实业。
“钱局长,李局长,这位是我五弟,刚从英国牛津大回来。”
“久仰久仰,真是同宋四少你一样一表啊。”
四寒暄片刻后便一同落座,当着宋明昭的面,宋玉章表现得温文谦逊,言辞不丰,他听两位局长皆爱侍弄花草,便是因此同宋明昭有了私交,宋明昭爱说爱笑,无需宋玉章多言,自己便将一桌饭局气氛炒得火热。
话题天南海北之间,李局长提起了两件大事,这两件事倒还是有关联的。
“陈氏纺织交托给孟家后大有起色啊,晚间我来之前,听闻机械研究颇具果,改造后的器械现正在运行,据说今夜要通宵运作,若是真能事,孟家这回可要更上一层楼了,年底推举商会主席,孟家这位少东家大有可为啊……”李局长顿了顿,道:“当然,若是宋行长身体康健的话,论资历论对海洲的贡献,信这商会主席,宋行长一定是当仁不让。”
宋明昭有些厌烦听到有关孟家的消息,三言两语地匆匆将话题带过,聊他新得的兰花去了。
宋玉章静听之后微微有些吃惊,陈翰民只说家里的厂卖了,倒没到是卖给了孟庭静,商会主席……孟庭静还真不是个单纯脾气古怪的疯兔子,也不是些躺在祖宗家业上坐享清福的公子哥,他同陈翰民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玉章如今性有变,立即便察觉到孟庭静非同一般的野。
聂、孟、宋、陈。
海洲这原本并驾齐驱的四大家族,如今陈家倒了,被孟家并入版图,此消彼长之间,孟家岂不是要为海洲的龙老大了?
宋玉章端起酒抿了一口,胸膛里脏砰砰乱跳,说不安也不是不安,是有些被刺激了的兴奋。
晚宴结束,宋玉章与宋明昭同车归,寂静之,宋玉章忽然道:“孟庭静很有本事。”
宋明昭在席间很卖力,他喝多了酒,有些昏,便倚靠在了宋玉章的肩,喃喃道:“管他么本事,横竖又不同我们争。”
宋玉章为他狭窄的眼界微微一笑,抬手搂了他的肩膀,亲了下他的顶,道:“小傻子。”
两都喝了些酒,理所当然地分开来睡,宋玉章回到房内,边脱衣服边走向浴室,身上的名贵衣物散落一地,宋玉章颗日渐充盈的不由也随着些衣物渐渐剥落。
宋玉章放了水,坐在浴缸边缘,若有所思,将自己的计策又细细盘算了一遍。
没有疏漏。
如若顺利的话……不,宋玉章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他不能在脑海内去设任何失败的画面,这对于他们这些来说是大忌,他必须信自己,信所有的事会照着他所的样顺利进行下去。
宋玉章睁开眼,边摇边笑,道:“他有本事,我也不差。”
过了两日,沈铎约了宋玉章赌两把,宋玉章去了,他言谈之间幽默风趣又很随性自然,沈铎一贯地只有些酒肉朋友,此时便感觉同宋玉章特别合得来,便又约宋玉章明日去听戏,“小楼新来一位小凤仙,模样不比小玉仙差么。”
“不了,我已有约了。”宋玉章道,将手的红排在东风之后。
沈铎不见道:“做么去?也带上我吧。”
宋玉章冲他笑了笑,“不便告知。”
沈铎被他这般干脆拒绝,笑骂道:“你他妈的是黄花大闺女啊,去哪还不方便说。”
宋玉章低继续排列麻将,“说不准我约的便是位黄花大闺女呢?”
沈铎来了兴趣,“谁?哪家的姑娘?”
宋玉章笑不语,无论沈铎怎么问都硬是不答。
宋玉章离开后,沈铎抓挠肝地知道这新交的朋友到底是要同哪一家的姑娘约会,于看热闹的理,翌日他便叫手下的去悄悄探听消息。
他手下脉众多,很快便有告诉他宋玉章在近郊马场,沈铎立刻叫开了车过去,他一路兴奋非常,嘴里叼着雪茄嘿嘿乱笑,道:“让我抓着,可得臊臊他的脸。”
然马场重重守卫,沈铎竟然是被阻拦了。
“么意思?”沈铎面色沉沉,一只脚跃跃欲试地踹过去,“这地方我不能进?怕我没钱么?”
“不不,沈老板您误会了,”马场老板在这初秋之汗流浃背,压低了声音道,“里有贵客,今日是真不方便招待您。”
沈铎豪迈一笑,“我知道,宋家老五嘛,我就是来找他的,你闪开。”
马场老板深知这是位大流氓,忙道:“不止。”他左右瞧了瞧,只能凑近说了实情。
沈铎听完后,目光很诧异地看向马场老板,“当真?”
马场老板痛疾首道:“我哪敢骗您哪!”
沈铎后退一步,打量了马场的围栏,似是要穿越围栏瞧见里面的情形。
他目光自然是无法穿越墙壁,沈铎回到车上,略略有些惊诧,随即便开始守株待兔。
这般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之后,有几辆车缓慢驶,沈铎靠在车窗上定睛一看,发现最前的辆是他所熟悉的宋玉章的车,后面两辆车他不多见,光瞧车牌瞧不么,这“不多见”正是表明了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
沈铎若有所思地回过脸,道:宋玉章……同聂家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