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不能,整个符文之地都对虚空肤甲无能为力。”基兰轻声说。
他把酒瓶一直往卡莎身前推,可卡莎却无视了,她依旧看着基兰的眼睛,“所以你们来找我的原因?”
“找到你是为了一切解决虚空,它快来了,之前吞噬恕瑞玛的零星村庄只是在积聚力量,当它足够强大的时候,会再次掀起战争。”
基兰再次强调,“我们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了。”
可卡莎还是那样坐着,就算水果美酒的香味钻进她的秀鼻,就算战斗了一天饥肠辘辘,她还是无动于衷。
“你们对我太好。”卡莎摇摇头,始终存有一些怀疑。
就算面前的这两个老人面相再和善,说得再天花乱坠,她也不敢轻易相信对方,谁知道自己身上的虚空物质有多重要,或许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虚空肤甲?
虚空肤甲是卡莎的武器,就算没有盟友她也能靠其一个人面对虚空,哪怕自己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但至少努力过。
她是猎人,肤甲是她的猎枪。
“你把我们想得太坏了,完全可以将我俩看成路过艾卡西亚的旅客,只是跟你有了一面之缘。”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基兰又说,“你身上那个紫色的玩意谁都取不走,只要你能抵制住来自虚空的蛊惑,它就是你的东西。”
卡莎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身上的紫色铠甲,它在阳光下依然闪烁着紫光,盯的时间久了,好像整个眼睛都要被吞进去。
这东西已经附在她身上十年了,可卡莎对其还是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能让自己变得很强,同样的,它也在不断的蛊惑自己加入虚空。
卡莎又想起父亲说过的故事,他是商队的向导,经常穿梭沙漠在外奔波,每当回来的时候,都会同她讲述世界另一头的精彩见闻。
他说恕瑞玛的北边,隔着一条河的,名叫瓦罗兰大陆的那个地方,有种叫玫瑰的花,漂亮美丽,身上却带着刺。
卡莎当初只感叹造物主的奇思妙想,竟然能创造出不有那样的花朵,可这时的她却觉得,身上的肤甲跟玫瑰是一样的啊,迷人又危险。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父亲的样貌,当村庄被虚空吞没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或许当时的他刚刚跟随商队离开村长,或许是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能多次侥幸穿越沙漠的男人,怎能轻易死去呢?
卡莎不相信,她又想起面前的两人曾说过她的名字。
在她仅有十年的正常生活里还未曾出过村庄,而维考村已经沦陷了,那么能说出名字只有一个原因,来自她的父亲,那个叫卡萨丁的男人还活着。
“我叫卡莎,还是凯莎?”卡莎睁大着眼睛问,仔细看的话能察觉到她瞳孔里的水雾。
“曾经叫凯莎。”基兰的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摆出一副坑摸拐骗的模样,拿掐着手指,“你父亲......还活着。”
“在哪?”卡莎立即问道。
这是十年来最好的消息,好到卡莎有点想哭。
从一个十岁的孩童变成如今的虚空猎人,尽管杀了再多的怪物,可她还是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此刻已经知道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她的情绪开始有了波动。
“加入。”
“加入吧。”
这时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突然变大了,它一直蛰伏在卡莎的内心深处,等待她的心神失守再趁虚而入。
然而下一刻,仿佛来自上天的吟诵声响起,空中飞舞着湛蓝色的光点,像一场大雪,缓缓地落在卡莎的身上,驱走那一抹躁动。
瑞兹吟唱了古老的咒语,这个他原用来抵抗符文蛊惑的法术,在此刻也同样发挥了作用,虚空的蛊惑慢慢消失了,像是小兽进入冬眠。
“谢谢。”过了好久,卡莎才感谢到,刚才的确是被吓到了。
说的再多也不如刚才的行动,驱赶蛊惑的奥术是最好的证明,证明着两方是一伙人。
卡莎终于放轻松的坐下,慢慢吐出一口气,开始啃食手上的桃子。
“你先别激动。”基兰在这时候开口,“关于你父亲的消息,我们了解的也不多。”
卡莎沉默。
虽然知道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了解那个男人的性格,村庄的遭遇也绝不会瞒得了他,他此刻或许正在准备全副武装,为“死去”的自己和妈妈报仇,决定的事,他不会轻易更改。
或许在他看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的烂命一条。
大概......他已经走到对抗虚空的大路上了吧。
基兰高举着酒瓶,自顾自的朝卡莎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但是我知道他准备要去的位置,你可以去那些地方等他。”
等就是要离开这了,等么?
卡莎不知道,跟虚空共处了十年,她连对方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入侵符文之地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在禁忌之地一直杀戮,杀到虚空生物害怕。
可她分明杀得连自己都快要麻木了,虚空怪物的骸骨堆起来大概能有巨神峰那么高,虚空方面没有任何的害怕,战争还未开始,她也没有任何盟友。
她只恨身上这个紫色的肤甲怎么脱都脱不掉,如果能变成普通人类的模样大概能叫上些救兵,而不是被他们当成怪物。
基兰静静地看着卡莎脸上的挣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像个盼望子女回家的老人。
这家伙几千年的时间里是去当演员了么?
瑞兹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个约莫有三千多岁的老人居然能够演绎出这种神情,他要不是知道真相的话,可能连自己都信了。
如果当初的基兰有这样的演技,那时候的艾卡西亚怎会找不到盟友?虚空连能不能跑出来都是个问题。
“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喝些酒。”基兰适当的说上一句,可瑞兹总觉得,让卡莎喝酒是基兰的蓄谋已久。
“酒么......我还是个小孩。”
卡莎摇摇头,转而又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再也不是那个不能喝酒的年纪,苦涩的笑了一下,打开瓶盖。
“干杯。”她说。
“文利、格列文、凯斯、诺玛其......”卡莎一遍又一遍地朝着天空大喊,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