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耍了。
德莱厄斯转瞬之间就发现了这个事实,沈澈刚才之所以提到瑟庄妮,不过只是想看下自己出糗,而自己居然傻乎乎的上当了。
他突然很想举起斧头,跟沈澈干上一架。
但最后还是要看着斯维因的面子,这位跟沈澈关系不浅的诺克萨斯将军,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于是德莱厄斯只能死死地盯着沈澈看,看到那双黑色眼睛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很生气,但什么事情都坐不了。
军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德莱厄斯单方面的生气,沈澈的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斯维因只负责圆场。
“那到时候的凛冬之爪,又要怎么同我们进行合作?”斯维因看向沈澈。
“你们看着办,他们的行动,不受我的指挥,全部只看瑟庄妮那个女人怎么安排。”沈澈耸耸肩。
德莱厄斯喝酒到半,突然停止了行动,睁大眼睛看着沈澈,又转头看向斯维因。
这一瞬间他是迷茫且震惊的,说好弗雷尔卓德的凛冬之爪将会是诺克萨斯军队的援军,援军怎么会像沈澈所说的那样,不需要任何行动上的安排,而且没有任何的沟通?
然而下一刻他又看见斯维因摇头,并不是表示不满,而是示意他不要再询问,因为沈澈跟他俩不一样。
他们是经历过数次战斗的人,而沈澈并不是来自军中,自然也不清楚作战的安排。
德莱厄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浊气。
印象里的斯维因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甚至不会给别人留下太多错的颜面,他不清楚将军和沈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皮城一个普通的执法队长,是无法与他们两人平起平坐的。
而无法协作,诺克萨斯军队单方面配合对方这样的事情,大概也能找上些理由。
弗雷尔卓德本就是不毛之地,那里的人们还停留在古老且腐旧的原始社会,甚至还保留着母系社会的传统,就算瑟庄妮会与他们探讨作战计划,恐怕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到最后还不如不沟通,甚至不如他们配合那些冰裔。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斯维因又问。
“或许一周?一个月?还有可能明天就会开始。”沈澈说。
“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德莱厄斯死死地盯着沈澈。
他有绝对的理由怀疑,凛冬之爪部族并不是沈澈所说的援军,而是弗雷尔卓德内部已经乱了起来,甚至连凛冬之爪反攻弗雷尔卓德,也只是沈澈无意间只晓得情报。
近些日子,掘沃堡里的诺克萨斯军队都察觉到进攻压力在慢慢地变小,弗雷尔卓德的敌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给他们恐怖的压力。
现在他才清楚压力骤减的原因,是凛冬之爪。
“你说得没错,这是情报。”沈澈点点头,“弗雷尔卓德三大部落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只是因为你们的进攻让他们得以暂时地同盟,但有些时候,外敌并不是第一目标。”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凛冬之爪离开弗雷尔卓德,开始反攻?”斯维因的眼睛微眯。
“虚空,和久居在霜卫要塞的冰霜女巫。”沈澈轻声说。
他说完的时候看了一眼斯维因和德莱厄斯脸上的表情,他们流露出的是疑惑,而不是恐惧。
很显然,两人并不了解虚空。
他们大抵上是疑惑为什么那位冰霜女巫会成为凛冬之爪反攻的原因,沈澈能够解释,但他不想,因为那是丽桑卓的秘密。
在那个已经快要被世人所遗忘的时代,恕瑞玛都还没有被黄沙吞没,甚至黄沙都还未诞生。
古老魔法的实体自由地游荡在符文之地上,凡人领域之间的边界线和对方境内的东西,都是被激烈争夺的对象。
那时候爆发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争。
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动荡年代,冰天雪地的弗雷尔卓德,诞生了丽桑卓,赛瑞尔达和阿瓦罗萨三姐妹。
出生于母系社会的三人都渴望着驾驭战争中的力量,但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赛瑞尔达尝试执掌天界的力量,却把声音输给了初之暮光。
阿瓦罗萨面对世界之下的扭曲黑暗,被夺走了听觉,而其中等待着的虚无则渴望着吞噬一切造物。
丽桑卓负责对付凡间世界本身狂野的魔法力量,但最终还是输了,为了惩罚她的不自量力和蔑视,原始神勇利爪割伤了她的双眼,夺走了她的视觉。
尽管三姐妹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真正让他们团结且兴盛的,是丽桑卓在冰原上发起的无数次战斗。
齐心合力的她们无人能挡,但即便是血缘的关系,也终究会有消散和褪色的那一天。
失去了视觉的丽桑卓开始习惯行走于梦境之中。
她能断断续续地通过旁人的眼睛看到他们所见的景象,但最后的她发现,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下方的黑暗,还有它真实的面目。
——那个挥之不去的深渊不仅意味着一个结局,更意味着无限。
它是死亡,虽然危险,但也充满潜力。
为了力量,丽桑卓选择瞒着姐妹们与那些近乎于神的灵体秘密交谈,并以三姐妹的名义与它们做了一桩交易。
——她们负责让虚空能够更好的登陆符文之地,而监视者会赐予她们接近不朽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姐妹和她们们最强大的追随者们得名冰裔。
冰裔有能力抵御最冷冽的寒霜,因此也是活到最后的强者。
但世间的很多,都没有终止。
丽桑卓的姐妹们也因此变得愈发不满。
阿瓦罗萨坚持认为只有一件事比死亡更糟糕,那就是被奴役。
就连赛瑞尔达也怒不可遏,认为他们曾努力为之奋战的世界不应得此下场。
谷级/span丽桑卓被夹在中间,一方面努力平息姐妹们的忧心,一方面向监视者们乞求更多时间,但那不可知的虚无对这些平庸的言辞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