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确实不要脸。
但吉拉曼恩夫人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这实在是没有办法。
总不能像个算命先生那样神神叨叨,说上一句你们夫妇两命中注定要被绑架。
除了复仇心切的希尔达,还有那不知现在在何方的C先生。
更不能大手一摊,摊牌了,我是后世者。
关于穿越到这个时间的事情,沈澈并不打算告诉太多的人。
告诉瑞兹,是因为他想拿走符文,且老法师已经成为了英雄,实力强大不是对手,大家都有着拯救世界的梦想,说出这个事情没有害处,还能捞到一个强大的队友。
不告诉卡密尔,是因为她的固执,还有她一切为了家族,不会轻易动摇的决心。
再说凯特琳、蔚和爆爆那几个小孩,他们以后还要面对很多的事情,只有置于死地而后生,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门框处,古斯达的头突然冒出来,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沈澈,挠挠头,开口说道:
“好啊,就是当保安会不会太委屈您了?”
经历了绑架事件之后,古斯达觉得,要进行海克斯科技武器的研究,安保方面绝不能轻易对待。
如果不看之前身份的话,沈澈明显是一个好的人选,能打,聪明,手下还有势力,简直完美。
“不委屈不委屈,不管是守护皮城还是守护吉拉曼恩家,都是为大家服务嘛。”沈澈笑笑,握住古斯达的手。
“吉拉曼恩家欢迎您的加入,我们绝不会亏待您。”
古斯达转头看向自家夫人,见后者秀眉紧皱,疑惑地说道:“这是好事啊。”
吉拉曼恩夫人回了个白眼,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亲爱的,你不是要帮凯特琳研究海克斯狙击枪么?”
古斯达明白,这是让他走,他歪着头,看着夫人的眼睛,继续劝说:
“要回家才能继续研究武器啊,我们可以叫上沈队长一起,通缉令的事我也清楚,就算不能撤销,改头换面就好了啊。”
吉拉曼恩夫人有些不满的瞥了丈夫一眼,古斯达回应着她的目光。
这是一场火,沈澈不仅要看戏,还要添柴。
他点点头,“是啊,通缉令多好解决的事情,我改头换面可是一把好手。”
吉拉曼恩夫人凝视着沈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太危险。”
还是这句话。
担心的不只是凯特琳,还有整个吉拉曼恩家族。
昨晚和沈澈谈话之后,吉拉曼恩夫人看到了他的野心,这是个不安分的人。
那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黑巷有自己的势力,在皮城还背着通缉,为什么现在却想着要来到自己家族当个保安?
这不是保卫一方平安,而是给吉拉曼恩家带来灾害,他要将双城变成暗涛涌动的旋涡,那么吉拉曼恩家就是一切事端的中心。
“沈队长怎么会危险呢?他昨天还救了我们。”古斯达扶额。
他有点不清楚夫人的脑回路,习惯全身心投入科学实验的他,难以理解这种人情世故的起承转合,只觉得沈澈加入,有益而无害。
“古斯达先生说得对,我怎么会有危险呢?”沈澈回应着吉拉曼恩夫人的目光,等待来人。
谈话的声音很大,吉拉曼恩夫妇的房间,就在凯特琳房间的旁边,这么大的声音,凯特琳应该听了个明白。
只要等凯特琳出来,父女两一唱一和,他再在一旁添油加醋,进入吉拉曼恩家的事情就能够轻松解决。
漫长的沉默,场面一时僵住了,三人就那么呆呆地互相看着,直到一道声音传来。
“让队长加入吧。”
凯特琳走出房门,站在沈澈的身边,引得吉拉曼恩夫人的眼睛把他盯得发毛。
一家三口,父女两成了沈澈摇旗呐喊的小跟班,她倒是成为了恶人。
这哪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啊,他的羊皮下是一只尖牙利爪的恶狼。
凯特琳还没说完呢,她站到母亲身前,回应着她的目光,轻声说:“他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将爆爆和蔚他们带进守卫队,凯特琳也很不理解,这些人分明是杰斯工作室爆炸的小偷,为何要让他们加入正义的队伍?
可是后来经过一番相处之后,她觉得蔚和爆爆姐妹两并没有太多的坏心思,最后反倒成为了朋友,甚至能一起营救自己的父母。
再说沈澈悄无声息离开守卫队,潜伏在风俗店当牛郎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撂担子不干了,可后来才知道他要收集情报。
这些都是为了上城。
而建立野火帮,就是为了下城。
他是唯一能够平等对待两座城市的人,也不会轻易向他人透露自己的心思,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或许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发现——
原来他是对的。
既然他想潜进自己家里,那就顺势帮他一把,反正不会出错。
吉拉曼恩夫人,心肝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按理说,自家女儿凯特琳有了自己的想法,敢于反驳,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情,也是进步,她应该高兴。
可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危险。
她的视线里,沈澈的躲在凯特琳的后面,总感觉自己是一条恶龙,女儿是屠龙的勇士,而沈澈是被勇士保护的公主。
又感觉像是逼亲,自己对女婿并不满意,女儿开始质问,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就想着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同意就远走高飞。
“你们都觉得沈澈加入是好的?”
吉拉曼恩夫人的眼神扫过两人,淡淡的说。
“嗯!”
父女两配合默契的异口同声,双双点头。
吉拉曼恩夫人只觉得心堵,自家人不帮却帮个外人,只好无奈的对沈澈点点头,伸出手:“吉拉曼恩家欢迎您的加入。”
随着希尔科的微光工坊被诺克萨斯的士兵洗劫,也随着她的消失不见,整个黑巷再次回归平静。
芬恩没有了靠山,他们离开的时候还顺带拿走了武器,一时间,黑血帮断掉了经济来源,也不像当初的威风凛凛。
他们正讨论着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要不跟范德尔认个错吧。”
“认个锤子的错,我们底层人想从上城手里赢得尊严,就那么难吗?范德尔不敢反抗,那我们继续反抗,不就是武器吗,之前挖矿的设备也能干架!”
“就直接跟上城人打一架,之前只是抢劫货物,太憋屈了!”
“干什么架,生意全都没了,钱也没了,活都活不下去。”
“......”
黑血帮帮众们吵得不可开交,议论纷纷,芬恩坐在为首的木椅上,愁眉苦脸。
当初接受了希尔达的资助,成功在黑巷里获得几分名利,也有着不少的小弟。
可这一切,随着希尔达的离开,一切都成为云烟。
人心不齐,有人因为尝到了获利的甜头,背弃了当初想着重获尊严的初衷,也有人想着继续实现伟大的事业,但没有了武器的他们。
等同于被拔了牙齿的老虎。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芬恩看着众人,声音却像已临暮年的老人。
怎么办?
刚刚讨论的一切,都是以后要走的路。
芬恩问出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不同意刚才的说法,他要走其他的路。
帮众们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不过是利益,还是斗争,都是以当初的武器为基础,他们在上面筑起高墙。
事实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范德尔或者希尔科一方选择臣服,要么咬牙继续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