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慢些吃,后头还有菜呢。”褚怀忠拎着壶,把温好的酒给皇上斟了一杯,又给贵妃娘娘倒了杯果子露。
“行,那就歇歇再吃。”顾昕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湖上隐隐传来了乐声。
“是乐坊的人?”
褚怀忠回话说:“是,他们在岸边水榭那儿奏曲儿呢,这会儿吹的是西南风,咱们在船上正好能听得见。”
乐坊的人就是吃这碗饭的,那曲儿自然比顾昕早上用柳哨吹的好听得多了。湖上的风吹动纱幔飘摆,乐声一时清楚,一时又变得缥缈不定。
这样的日子真是舒坦啊,进宫这么久了,顾昕觉得过得最快活的就是今天了。
就是不知道今天之后,还有没有下回了。
皇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若是你喜欢,等朕有空了再陪你过来散心。”
嗯,问题就在这儿,皇上有空的时候,那可真是太稀罕了。最起码,顾昕进宫都大半年了,皇上也就这么一天有空。
但是顾昕也不贪心,能出来散心当然好,出不来的话,待在宫里她也会给自己找乐子,没有蓬莱池,御花园里也有荷花池。骑不了马,但是会宁宫地方大,也能拴个草靶子练练射箭。
平时她也不会让自己闲着,冬天最冷的时候她和香珠她们一起踢过键子,还堆过雪人——虽然最后堆出来的不大象个人,只能说是个四不象。
说起来,顾昕觉得皇上的日子要艰苦多了,隔一天一次大朝会,平时的日子也是见不完的臣子,批不完的奏折。后宫里这么多嫔妃,皇上都顾不上理会。
玩了一天,高兴归高兴,可累也是真累。顾昕一头就扎在床上了,哪怕香珠摇晃她,她都睁不开眼。
最后香珠也没办法了,只好就这么着替她把头发拆了,把她身上那套骑装脱下,再用热手巾替她把手、脸和脚都擦了,拿被子一盖,就放任贵妃娘娘这么睡了。
头天玩得太尽兴,过了一夜苦果就来了。
顾昕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全身都酸疼无力。
腰、腿,肩膀,胳膊……全身上下,就没有不酸的地方。
香珠赶紧让人传太医,倒是顾昕自己很明白:“也不用太医,叫两个会按揉的宫女来就行了,我这就是太久没活动了。”一下子又骑马,又射箭的,身体能受得了才怪。
“那,奴婢还是让太医来一趟吧,给娘娘把个脉。”
顾昕也拦不住她,太医没多大功夫就过来了,进来之后先行礼,然后过来把脉。
顾昕自我感觉身子挺好,平时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胃口好,睡的也好。果然太医把脉之后说娘娘身子没什么,至于酸疼,就象顾昕说的,太久没怎么活动了,在屋子里待了一冬天,突然一下子又骑马又射箭的,身上酸疼是常事,歇息两天,按揉一下,很快就能好。
太医还给开了药——倒不是吃的,而是外用的,煮了之后浸浴,也对缓解这酸疼有好处。
香珠一边张罗着让人去准备药浴,一边跟顾昕禀告:“今天一早,来了几拨人说要给娘娘请安,我就说娘娘没起身,把人打发走了。”
顾昕转过头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