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人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多,原本停在坊外的马车就等在了双月楼门前。
顾昕掀开车帘往后望,那只金彩煌煌的大金鱼仍遥遥在空中游曳,摇头摆尾,无忧无虑。
至于大金鱼之后的事情,顾昕就迷迷糊糊了。
她昨夜没睡好,今天为了出宫一直兴奋不已也没午睡,今晚玩了大半晚,这会儿酒足饭饱,困劲儿一上来,她就有点儿绷不住劲儿了,先是用袖子挡着脸悄悄打个呵欠。但这个呵欠打了之后非但没有觉得畅快,反而象开了个闸口,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就收不住了。
至于后来怎么样……顾昕反正是记不清楚了。她还模糊的记得一点是自己下车了,但怎么下的车,全无印象。还记得有人替她解衣裳,眼睛硬扯开一条缝,看见是香珠,眼皮就放心的又落了回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一睁眼外头天早大亮了。帐子挂起了半边,身边还一幅枕衾,不过皇上是早就走了。
顾昕摸摸肚子,又挠了挠头,翻身坐起来。
香珠赶忙上前来挂起帐子,扶她起身:“娘娘好睡,昨天回来的那样晚,可见是累着了。”
顾昕睡饱了,精神好心情也好:“虽然累,可是高兴呀。对了,昨天的事,没有人发觉吧?”
皇上带着贵妃悄悄出宫去玩到半夜才回来,这事儿要是旁人知道了传扬出去,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肯定有人会生事。
顾昕也有所顾虑。但是她进宫后就闷在会宁宫里,与以前的生活差不多算是一刀两断了,实在憋屈。再说,皇上也是人,也不能干起活来一年到头三百六十天连轴转哪。
“娘娘放心吧,并没有人知觉。”香珠小声说:“咱们会宁宫离她们远着呢,再说后宫一向管得严,到点各宫门都关闭了,隔着重重门户,她们就算有有耳目也倒使不上力。”
顾昕倒不会太小看后宫这些嫔妃。
“人家在宫里多少年了,我才来多久,”顾昕手里拈着一根花簪棒,顺手在香珠脑门上点了一下:“咱们别大意了。”
“娘娘放心,奴婢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呢。”
顾昕哈哈一笑:“胡扯,睁一只眼睡觉的那是夜猫子。”
洗漱后,这顿迟来的早膳已经摆上了,顾昕昨天晚上吃得太丰盛,早饭就直奔温润绵软,甘甜可口的南瓜粥去了,至于其他的——酸爽辣脆的腌萝卜条动了两筷子。
会宁宫现在不比从前冷清,既有涂女官、张太监他们这样办事的人来回话,也有比如吴嫔、蒋贵人这样的人三五不时来请安。所以象以前一样,穿件半旧的棉绸衫子,随意挽个髻混过一天是不行了,怎么也得上粉、描眉、点唇脂,簪环宝钏,衣衫裙带样样齐整才行。
顾昕总觉得首饰匣子越来越满了,香珠又端上来的这个盒子,左右抽开各一层,下面还有一层,里面珠宝琳琅,看得人眼花。
顾昕不喜欢繁重的首饰,这一点内府宫坊的人早就知道了,所以再送首饰来,就多是轻便精巧的,时有巧思。比如靠底一层有一对耳坠,雕成拜月玉兔的模样,纤巧可爱。
不过一看这兔子,顾昕就想到自己昨晚买的兔子面具。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带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