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虽然不说,但皇上刚才在外头问过香珠和赵良。
香珠是贴身伺候的,顾昕这些天吃的不好,睡的不香,没谁比她更清楚了。
“娘娘这些日子总多梦,易惊醒。以前总是能一觉睡到天亮的,现在一晚上断断续续的要醒好几次,总是睡不踏实。”
其实即使香珠说,皇上也看得出来,顾昕确实比他走时瘦了,精神也远远不如往常。
本来皇上还预备了不少话,若是顾昕睡不着,又或是又心悸惊醒,他一定要把语气放和缓些安慰她。
结果……
顾昕压根儿没用多操心,两人这才说完话,她一扭头竟然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沉,愉快得都快打起小呼噜来了。
皇上先是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又有些心酸。
这应该是真的困了,肯定是前些日子都没睡好的缘故。
同样赶了几天路没睡好觉,皇上却没有困意。
收到快马送来的消息,尽管折子上写的简单,两句话就把下毒这件事说完了,皇上这几天却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后怕。
尽管他走时已经做了周全的安排,可是他也清楚,再周密的计划和安排,都会碰上意外,常言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假如这次的事情真的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贵妃很可能就会遭人暗算,他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袖子忽然一紧,皇上转头看时,顾昕熟门熟路的靠了过来,头枕在了他肩膀上,半边身子也靠着他的胳膊。
她醒着的时候可注意分寸了,生怕碰着他。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被子堆在两人中间隔出一道天堑来,既怕他过去,也怕自己无意中越了界。
等到后来嘛,就越来越放松了,虽然还是守着规矩,但那是醒着的时候。睡着了之后,她就常常朝这边靠过来。
顾昕睡觉其实还算规矩的,动静并不算大,找到一个她安心的姿势就不动了。偶尔嘴巴会嘟哝两声,含含糊糊的,象是在梦里品尝什么美食佳肴一样。
看见她这样,就算天大的烦恼也暂时放到一边。
皇上闭上眼,就这么任她靠着,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顾昕醒来,毫不意外皇上已经走了。
唉,马不停蹄的赶回宫,连一天都没歇又上早朝。
一早上好几桩事。
好事也有。顾昕带上了皇上从宫外给她带回来的簪子。不算名贵,但样式很别致,不是宫样那样精致,簪头是朵半开的花,灵巧轻透,花蕊是几粒攒在一起的小珍珠,在花苞掩映中若隐若现的。
早膳时的小笼包子,是用皇上带回来的肉脯和笋干做的,膳房太监八成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肉吃着一点儿没有腌肉那样干硬,居然很嫩滑,笋丁也象鲜笋的一样甘脆。
还有一件算是值得高兴的事儿,是太医院来人禀报说,蒋贵人比前两天好多了,今天已经能扶着人起身了,还下地走了几步。听说要不是有人拦着劝着,蒋贵人还想过来给贵妃请安谢恩呢。
顾昕顾不上乐,赶紧说:“让她好好将养着吧,可别轻易走动。她的心意我知道了,不必非大老远的过来。”
还有一件事情是,宁城公主跟前的杨姑姑过来,说宁城公主打算搬回公主府了。
杨姑姑很会说话,说公主府前些日子就修缮好了,只是怕新修好的房子有气味,正好赶着天气不好,所以没有搬。这几天天正好,司天监算过说也是宜搬迁的吉日,就打算回公主府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