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要按时吃,觉也要睡得足。朝中的事情多,可是总能分出轻重缓急来的,要紧的大事自然不能耽误,但是一些枝枝蔓蔓的,不那么要紧的,也不必非急在当下,有松有驰,不能把自己逼太紧了。身子倘若不好,那就万事皆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她干的事儿要是让旁人知道了,那她奸妃的名头就更坐实了。但凡那些书上写的贤后贤妃,都是要劝皇上简朴,勤政的。她是正好反过来,动不动就缠着皇上不让他干正事,还试图让皇上沉湎口腹之欲,耽于美色。
啧啧,这么一想,顾昕都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个贤妻良母的材料。
顾昕探头看了一眼皇上手里的书。
应该是本史书。
顾昕对这样的书实在没多大兴趣。以前刚进宫的时候没多少能看的书,她也不挑三捡四,能找着什么书就看什么书,史书也有。
但是吧,史书看着让人心情沉重。瞧瞧都什么事能写在书上?XX年某地打仗了,死了多少人。XX年又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了,又死了多少人,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改朝换代。总之,好事少,坏事多,一将功成万骨枯,轻飘飘的书页上承载了太多过往。
顾昕还是喜欢看她的闲书,都很轻松,而且大多数都有个美满的结局。才子佳人,花好月圆,鬼怪志异,婆媳斗法——总之,再闹腾都不会牵涉到国计民生,更是很少有你死我活的惨烈。
“对了,有件事儿……”顾昕枕着皇上的一只手:“皇上要让我进宫的时候,有没有查问过我的家世背景?”
必然是查过的,皇上总归不能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贵妃。
“嗯?”皇上的目光总算舍得从书上挪开:“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因为生病,过去的事情,家里的情形都不记得。这些日子我恍惚能想起一点儿,似乎从小就跟着家里人东奔西走的,好象没有一个固定的家。我能想起自己乘车,乘船,过桥,翻山……”
但是关于自己的亲人,她还是想不起来。她到顾家的时候身上染病,孑然一身,她自己的事情甚至还是顾家的人反过来告诉她的,说她的父母已经亡故了,她没有旁的亲人,所以才来京城投奔堂伯父。
她在顾家住着,一边将养身体,一面也想着或许会有亲人来找她。但是身体早早养好了,失去的记忆却一直没有回复的迹象。
而且也一直没有什么亲人的消息。
时间长了,顾昕也就渐渐失去了期盼。她想她应该是没有家人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来寻过她呢?甚至没有人给她捎过信,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我还有没有亲人?有没有兄弟姐妹?”
皇上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据朕所知,你可能有一位兄长。”
顾昕没想到能在皇上这儿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真的?他是谁?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