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敏没有胃口,她现在嘴里发苦,头重脚轻,哪怕刘莲儿把方桌挪到了床边来,让她就靠坐在床头,她也坐得不大稳当。
但是不吃不行。
下午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想家,想母亲,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口渴得很,想喝水,挣扎了两下却没爬起来。
冯敏心里突然间慌得很。
她不会就这么一直病下去,然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吧?
若是此时是在家中,家里头上上下下的人早就围着她嘘寒问暖,忙个没完了。可是在宫里,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死活。
前几天还听说有个小太监受罚,穿着湿衣裳跪了半天,第二天一早人就没了,被抬出去了。
人命在宫里不值钱,要是她没熬过去,谁会替她出头呢?
冯敏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在这个偏僻破败的宫院孤零零的死去。
她得吃药,得吃饭,得好起来。
刘莲儿给她盛的汤,她喝了。馒头她掰了半个,泡在热汤里头,就不那么硬了,即使喉咙发疼,也能咽得下去。
见她能饭,刘莲儿也挺高兴:“吃完饭,我替你把药煎上。”
冯敏慢慢点了一下头:“多谢你了。”
刘莲儿手脚麻利把吃完的碗筷收了,还剩一个馒头,她顺手放在了窗台上。冬天冷,肚子饿得快,这个馒头回头在火上烤一烤,烤过的馒头除了外头的皮稍微硬一些,其实吃起来也香得很。
她们的屋子外头有个小药炉,刘莲儿在门外头给冯敏把药熬好,慢慢的倒进碗里才端进屋里。
“小心烫。”
冯敏以前在家喝药,那都得身边的人又哄又劝,端上一盒子的点心蜜饯,她才愿意喝药。
现在什么也没有,以前屋子里还有那么一两样点心,从她病倒,就没了。
冯敏吹了吹药,端起来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药很烫,舌头都快烫麻了,倒也不觉得多苦。
刘莲儿又端了杯温水给漱了口:“回头我给你多盖床被子,趁着药劲儿把汗发出来,你这病就能好一大半了。”
冯敏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
她在枕头下面摸了摸,掏出一只赤金镯子,递到了刘莲儿手里。
刘莲儿吓了一跳:“不不不,这个别给我。”
这只镯子金灿灿,看着就沉甸甸的,肯定是实心的,绝不是鎏金或是包金的样子货。
她现在一个月的月例才多少?怕是攒个半年也买不起这么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