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正带着胖儿子,看那个挺大个儿的雪兔子。
霖儿对这白白的东西很感兴趣,一直想伸手去抓,顾昕握着他的小胖爪子:“不成不成,这个你不能抓。”
霖儿一张嘴,发出旁人都听不懂的啊啊声,口水又象不要钱一样往下淌。
顾昕不敢带他在屋外久待,实在是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太有道理,这几个冰雕和雪兔一点没有要融化的样子,看起来还能再赏玩个三五天,这天气恨不得冷到滴水成冰,呵出来的白雾一团一团的在冰冷的风里消散。
乳母的焦急都掩饰不住了,要是大皇子真冻个好歹,贵妃是没事,她们这些人绝逃不了问罪的。
幸好贵妃娘娘也没有玩起来就忘形,还是有分寸的,紧走几步,抱着大皇子进了福安堂的门。
这里乳母就不能跟进去了——这里头放着娘娘,还有皇上的笔墨,素来只有香珠亲自打扫收拾,旁人是不能擅入的。
福安堂里还有一股冷沉沉的墨香。顾昕进宫以前写字时,用的墨品质参差不齐,那气味儿也是一言难尽,各有特色。有的一股焦糊味儿,仿佛烧干了一大锅陈年发霉的的杂米粥。有的则象是被烈日曝晒的臭泥沟,那臭气还格外有覆盖力,闻一会儿那个臭气,回头再闻别的什么东西气味儿都不对头。还有的象是捣烂的蒜头和腐坏的葱叶这些玩意儿混在一块儿的奇异组合。
不光味道不好,用起来也不好。有的看着好好的,加水一磨就……水是水,渣是渣,也假得忒过头。还有的不知道是不是掺了胶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不但写不好字,还会坏了笔。
现在宫中用的自然不会那样,这墨的气味也好闻,用起来也好用。当然了,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这道理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顾昕把霖儿放在矮榻上,顺手给他手里塞了个布猴子就把他打发了。霖儿现在拿着什么都习惯性的先往嘴里塞一塞,不知道是象李姑姑她们说的,是牙床痒痒,还是嘴太馋了,什么东西都想尝个味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