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乳白色的花瓣从她的手指上飞起，缓慢地向重安飘去。

重安看着宁鹞，两人的目光相隔百米在空中接触，他看见宁鹞嘴唇蠕动。

“吾辈修仙，当以匡扶天下，除魔卫道为己任，九死不悔。”

“不！”

重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向城楼奔去，却被那片花瓣挡住了去路，那片花瓣化作一道屏障将重安与外界隔开让他前进不得。

他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宁鹞离开。

宁鹞的身体升至空中，额间便出现了一抹圣洁的银白色印记，与之前施展本源之术时略有不同，此刻宁鹞身上不断涌出真气。

仿佛一个容器再也承载不下任何东西。

“师姐！”

重安悲痛欲绝的向眼前看不见的屏障发起攻击。

只要打开一丝裂缝，他就可以阻止……阻止什么呢？他什么也阻止不了了。

宁鹞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虚无，一个个白色光点渗入在场每一个妖族体内，瞬间让他们失去了战斗能力。

一月之期已到，重霄马上就要到了。

宁鹞最后看向重安。

她向来不喜在三千世界中与任何人产生牵绊，却为了他一再破例，可他却将自己的神魂与她绑定……无耻！

·

消失了……消失了！

重安伏在地上手指深深地陷入泥土。

他费力种下的两相蛊消失了。

三界中再也寻不到他的师姐了，他重生后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师姐的离开。

重安突然仰天大笑，眼泪从猩红的眼眶滑落。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随师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重安奋力拍向天灵穴的一掌被赶来的重霄拦下。

重霄看着随宁鹞的消失而跟着渐渐消失的妖族大军，又看向站在城楼上俯瞰的成世玉等人。

“吾乃妖族领主重霄，今日因宁霜仙人之故退兵，还望尔等修仙者让出一条道来。”

如今阳城早已被修仙者占领，此时妖族大军已少了大半，若在这时与修仙者硬拼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况且他与宁霜有约在前，一个月之后便退兵，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带走了他大部分的士兵，但妖族重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成世玉拦住想要上前的程枫，只盯着倒在重霄怀中的重安，良久后才道：“既然如此，还望妖王与我们签订契约，十万年内不可再犯人界。”

“世玉！”

成世玉面对身后此起彼伏的反对充耳不闻，重霄见状眼里浮现几分欣赏。

“好。”

.

“世玉，你为什么要答应妖王，今日明显我们占尽了上风。”程枫不解，“宁霜仙子牺牲自己换来的大好局势……”

“她不会想看到的。”成世玉坐在房檐上看着城楼的方向，“她怜悯万物，不会愿意看见生灵涂炭，你以为今日的局势是我们必胜吗？不，重来没有人知道妖王修炼到了何种境地，若今日他拼死一战，不仅是阳城，只怕整个人界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况且……她好像在和那个人赌气。”

她在和那个妖族赌气，哪怕重安之前救了他，哪怕他清楚地知道重安比他更早认识宁霜，但是他还是嫉妒，嫉妒重安让宁霜生出了小孩心态，嫉妒宁霜待重安的不同。

可他是个妖啊！他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