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头要里正进屋说,里正没进来。
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很快,里正就走了。
过了好久,没听到老姜头进来,也没听到老姜头出去,这是有事儿?
姜老太太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刘氏:“剩下的你来,我去看看。”
姜老太太钱氏出来的时候,也没忘了姜小花,带着姜小花一起走到院子里,就见老姜头仰头看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姜老太太钱氏走近了问。
老姜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老伴儿长叹一声。
“刚刚里正说,一户出两名壮丁,或兵役,或徭役,五天后大岭子村的名单就要送上去,半个月后就走。”
姜老太太钱氏听到这个恍如惊雷一般的消息,身体颤了颤,竟是有些站不住,好在姜小花及时扶住了她。
两个老人站在院子里,一时间静静的。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姜老太太拽着老姜头的衣袖,颤声问:“老头子,能出钱吗?五年前是一天一百钱,哪怕是一天三百钱,咱也认了!咱出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老姜头看着老伴儿摇头。
“里正说了,这次出钱不行,必须出人!”
“不行吗?”
老姜头摇头。
过了一会儿,老姜头笑着说:“没事,老头子我今年才四十八,能去。”
姜老太太一下子抬起头来,满脸愁苦的望着自己的男人,嘴唇动了动,摇头,好一阵才说出话来:“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去”。
老姜头这个年纪服兵役人家不要,服徭役,那是有去无回,绝对不行!
靠在灶屋门后偷听的两妯娌顿时软倒在地,两人都面色惨白。
公公年纪大了,要是让公公去,她们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公公不能去。
那就只能是自己的男人去!
赵氏跌坐在地上,已经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刘氏也怔怔的。
再是精明,又能怎样呢?
能保住自己的男人不去吗?
不能!
若有违令,立斩之!
这是规定!
大盛朝‘凡男子十七而傅,登记在役籍上。’
村里出的壮丁,服兵役的都被送到边防,属于边郡都尉统领,由于边防任重,兵役时间为期两年。
服徭役三年才能回。
徭役的范围很广,建造陵墓、修筑长城、起亭障、做烽台、开驰道、修堤、治河、漕运等等。
姜祥文和姜祥远回大岭子村的时候,远远的瞧着一大群人坐在村中大槐树底下。
里正站在最中间说着什么。
这是……有事?
姜祥文拍了一下三弟:“你回家,我去听听。”
姜祥文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三弟。
人就往大槐树底下走过去。
等姜祥文一脸沉肃的回到家,愕然的发现家里的气氛比起大槐树底下也不遑多让,一屋子的愁云惨淡。
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姜老太太亲手做的面条在桌上。
谁都没有胃口。
直到老姜家在永安学堂读书的三个孙子回来。
二孙子姜洪明最先进屋,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陌生年轻人,随后是三孙子姜洪德,四孙子姜洪博。
二孙子姜洪明性子活泼,一进屋就笑着喊人,喊了一圈后,直接跑到姜小花面前,弯腰低头细细的看着:“小妹,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