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可怕之处其实是在于它的传播性,而天底下的医生这个阶段都还是试图在用医学方法解决瘟疫,唯独宋北云一个人在用数学的方法解决瘟疫。
当然快速反应和备案齐全也是成功的重要因素,正是因为平日里的训练有素,现在才能保证整个过程的畅通无阻。
第三日时,雨终于是停了,没有了这场该死的雨,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隔离仍需继续,因为要保证霍乱不会二次传入长安城中,所以这里所有人包括宋北云都必须隔离在这个大营之中。
但补给足够的前提下,在这里休整对草原的移民来说要远比赶路来的轻松愉快。
而且相对于前些日子迁徙途中的资源贫乏,现在这里真的可谓是天堂。
对于这些人来说,在恐慌消退之后,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因为这里就连洗澡的地方都有,甚至还有热水,这即便是在他们家中都很难实现的事情。
其实宋北云最擅长的工作并不是攻城略地也并非是治国强军,用他的话来说,他可能天生就是个当宪兵的好手,治国嘛……他的水平马马虎虎也就是个刺史,但论镇压、平乱,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竖起一根手指高喊天下一。
说什么以心换心这个太假了,说实话宋北云对这些草原人没有半点感情,更别提什么是一个受过未来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所以即便是这些人都死了个干净他都不在意,甚至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但问题就在这里了,在意和不在意与这些人能死不能死并不是一码事,他不在意不代表这些人就能去死。他们要是死光了,基本上就可以给草原和中原的关系判了个死刑。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那么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定是无休止的战争,别说什么武力征服,如果武力那么好征服,那美国早就统一世界了。当年老头子跟宋北云说过,世上的事并不复杂也并不简单,但终归是因果循环,以刀枪惊扰他人之巢者,终将被刀枪回访。
后来再加上他自己所见所闻和史书所记,他心中其实是明白的,在处理民族问题上,硬碰硬最终都会是两败俱伤。
于是乎,孔老夫子的“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则成为了他的处事方针。再说了,小宋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单一民族认同感,毕竟算起来他外婆就是土家族的人。
再说了,大中华几时候起用血统定义过贵贱?除了选牲口的集市上。
所以宋北云对草原人实施的救助方式与对本地汉民其实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长安不缺这点钱,大中国也不缺这点气度。
“宋大人。”
“来啊?”小宋吹了吹手中刚写好的信,递上前给草原的使者:“你看看这个方案怎样,是用来补偿在这次疫情之中病死劳工的,若是使者觉得可以,便转交给大汗。”
使者接过信读了起来,当他看到每个病死者家属可以领取到一百八十贯或等值物资的时候,他却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宋大人仗义,只是这钱我是万般不愿意领的。”
小宋无奈的叹气道:“这个标准和长安那边的抚恤标准是一样的,大家都明白这些钱买不到人命,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有总归要比没有强上许多。大汗那头还希望使者能够美言几句,哦……对了。”
小宋说着,从旁边的背囊中拿出一摞钞票,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千贯的模样,他将这钱递向那使者:“一路上几位使者辛苦了,这些钱便当做长安给诸位使者的慰问之资,还望不弃。”
“宋大人,这是哪里的话。”那个使者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去:“这本就是我应做的事情。”
“这位使者的汉话说的可真好,想来是在汉地多年吧?”小宋笑着将钞票按在他的手中:“以后可是要多多交流,我这人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
使者闻言心中冷笑,宋北云不喜欢打打杀杀?征草原、逐金国、伐西夏,哪个不是打打杀杀?
不过这个时候反驳人家显然就有点那个什么了,毕竟这真金白银的交到手上,虽只是几张纸但拿在手中可是沉甸甸的。
要不都说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都争抢着想要跟宋北云打交道呢,这人在外交圈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大方到让人感动的想哭。
这还没干什么呢,一见面就是几千贯的钞票叠上来,说他是天下最善的菩萨,谁赞成?谁反对?
“宋大人好眼力,我父亲本是汉人,后因战乱被掳到了草原腹地,后因我父亲能写会算还精通匈奴语,便留在汗账中当了值,再之后便娶了我母亲。”
小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令尊因祸得福,才能有了像使者这般优秀的子嗣。”
“宋大人过奖了。”
好听的话么,谁都喜欢听,以前的时候他主要和那些辽人打交道,那些辽人五大三粗,张嘴闭嘴汉夷杂种的叫,让人十分不喜。
但宋北云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嫌弃,光是这个小细节就直接把这位使者的好感度拉到了顶格。
“对了,听闻草原上的小公主失踪了?使者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