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熙从来没听说过江煊还有父母的事,就连张律师找他的时候都告诉了他,江煊在这世上无父无母,所以所有的遗产直接会过户到他的名下。
可这事儿才没多久,一个自称是江煊生父的男人便找了上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
谭熙让杨峰先出去,立刻拉着江煊问:“你爸找上来什么意思?”
江煊云淡风轻:“可能来要钱的吧。”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谭熙愿意按照法律的程序把财产分给他们,如果他们缠的很紧的话,谭熙也可以全部割让。
打定主意之后,谭熙镇定了下来,他走进隔壁的休息室把刚才躺下去弄乱的头发整理好,完整地露出来饱满的额头,戴好眼镜使自己看上去精明无比。
江煊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透过镜子,谭熙跟他对视,然后看着他垂下头一口咬在了自己脖子上,他的眸子还在跟镜子里的谭熙对着,舌尖却轻轻地伸出来,逗弄着他的耳垂。
谭熙视觉跟身体都受到了冲击,浑身跟过了电似的,一把将他推开,红着脸凶他:“不许闹!”
江煊又把他抓回来,意味深长道:“大精英,真让人心动。”
如果说谭熙平时是只绵羊,这会儿就更像一只狐狸,虽然是装的。他五官很漂亮,眼镜更是让他多了几分精致,穿着西装的时候,禁欲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想把他按在墙壁上摩擦。
谭熙红着耳朵尖,戳一下他胸口,如果摘掉眼镜,一定能看到他软乎乎的眼神,但他这会儿却像是在故意勾引:“你不去见见他吗?“
“不见。”江煊放开他,道:“我在这里等你。”
他绕过谭熙出门儿,又突然侧过脑袋亲了他的脸一下,谭熙赶紧用冷毛巾冰了一下发热的脸,这才走了出去。
他亲自给对方倒了茶水端过去,进门儿的时候对方正安静的背对着他坐,头发像抹了漆的黑,背影笔直,只看背影,绝不像是江煊的父亲。
“您好。”
谭熙打招呼,语气温和。
对方立刻回过了头,谭熙发现他跟江煊眉眼的确有些相似,不过他的眼睛却是飞快地朝……好像是自己的肚子看了一下,谭熙也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儿长肉,几乎是下意识的吸了一下肚子。
盘子被放在桌上,谭熙热情道:“叔叔喝茶。”
江父一笑,面容很慈祥:“我应该比你父母大。”
谭熙立刻改口:“伯伯。”
“应该叫父……爸爸吧?”他一脸期待,谭熙有点儿坐立不安,还是点头道:“爸。”
江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跟江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江煊看上去就是杀伐果断的那种人,搁在古代估计是上战场的,而面前的男人,却有几分儒生的气质,放在古代应该是文官。
谭熙不知所措:“您没事儿吧?”
江父摇头:“我好些年都没听过这个字了。”
谭熙心中一痛,难怪江煊从来不提父母,他们关系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谭熙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难过道:“江煊他……”
可能再也不能叫您爸了。
提到这件事,江父竟然不见伤心,他甚至还安慰谭熙:“对他来说,也是解脱。”
谭熙没懂,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于是道:“江煊还没找到,所以葬礼暂时还未举行……”
“尸体找不着无所谓,葬礼能办赶快办了吧。”
这哪儿像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谭熙眉头皱了起来:“您今天过来是……?”
他恍然大悟似的,谭熙看到他把一侧的背包打开,在里面看到了一升瓶的水,一个胳膊粗的人参,还有一个被装在塑料袋里面的乌龟。
“这个水是极好的精华水,喝了对身体好的,还有这个人参,也是补身体的……乌龟,可以延年益寿,看家护院最好了。”
他打开塑料袋,里头那只比成人手掌小上一些的乌龟慢慢地探出了脑袋,绿豆般的眼睛对上了谭熙的,像是认完了主人,它懒洋洋地又缩了回去。
谭熙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古怪,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冒充江煊的老爸来推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他却并没有提钱的事情,送完东西见谭熙没给出反应,他便看了一眼时钟,站了起来:“我就是来看看孙……你,现在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谭熙急忙站起来送他,江父离开的时候反复让谭熙保重好身体,真诚无比。
谭熙请他留下来吃饭,江父毫不犹豫地拒绝,轻声说:“我留久了,他该生气了。”
他?
谭熙忙道:“留个地址吧,我过两天去看您。”
“不用了吧……”江父犹豫了一下,似乎又被什么打动,接过纸笔给他写了个地方。
电梯在门前合上,谭熙回到了待客室,看到江煊正面无表情地逗乌龟,那可怜的乌龟被他翻了过来,在桌子上露着白肚皮,四肢跟脑袋都缩在壳里,像个死的。
“你爸……”
话说出来,谭熙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陡然转身冲进电梯,私人电梯刚才才被江父乘走,谭熙在一旁等了半天才匆匆上去,回过神的江煊都没来得及跟上他。
他冲出公司的时候江父已经消失无踪了,谭熙喘着气,腹部隐隐作痛,他捂着肚子扶着柱子缓缓蹲下来,低头看向了纸条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