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喊道:“三哥,你······”
愉禛抱紧了怀里险些晕厥的宓瑶,怒指钟言:“七妹现在还是去祠堂跪着吧,自行请罪还来得及。”
钟言拽住江离的手紧了紧,不知所以:“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妄疏君往日待你犹如亲生妹妹,”宓瑶红着一双眼睛大声道:“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用那些腌臜的下作手段想要毒害她······居心何在啊。”
她哭得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可是院内就他们几人,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剜心之刃。
钟言的身子震的快要散架,江离此刻也清醒了过来,怔怔的望向她。
她不记得她做过这些事,不,是从来没有做过,她忙着解释道:“哥哥,你听我解释,三哥,爹爹,我没有,我没有······”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侍卫架着一个婆子走进来她才闭了嘴。
“为什么把欣嬷嬷绑起来了?”慌乱之间她看向愉禛:“欣嬷嬷只是去送药的。”
婉丽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里痛快,她也知道欣嬷嬷一些事,此时立刻就道:“三哥都没有说是因为何事,不过就是绑了一个奴婢进来你就全招了,是不是把何氏夫人请过来你还有更多的话来讲。”
钟言支吾道:“爹爹,我······”
“婉丽,”王既明向她招手:“你先让夫人派人去普天青龙寺,请僧人打扫一间静室出来。”
“是,”婉丽高兴的点点头,他口中的夫人自然是他的正妻罗氏。才至院门,她忽的转身看向钟言这边,道:“爹爹,女儿记得欣嬷嬷是二夫人身边的陪嫁,而钟言妹妹也跟女儿说过,她的祖上曾是开药铺的。”说完,她微笑可人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她的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钟言头上,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看向王既明的神色充满了恐惧。她想不到自己当初对婉丽说的一番玩笑话如今居然会泼在自己身上。
正要解释,可是她怎么张嘴都发不出声音,她无从解释。
愉禛已经派人去拿叶湑藏好的药包,也立马派人把府里的府医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府医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终于,在愉禛宓瑶希翼的目光中看到了出路。
“此药加了少许蛇胆,若是混合金鱼草包扎伤口,轻则容易引发伤风或者中毒,重则出现幻象以致发狂而死。”(1)
“爹爹,女儿没有,女儿没有要害六姐。”得知事情不妙,钟言跪行抱着王既明的腿,颤声道:“女儿真的没有啊,欣嬷嬷也绝对不会害六姐的,爹爹······”
这个女儿的身份他自然知道,当初林氏用她调换了白姨娘惨死腹中的胎儿,就是经过他的手。
他面无波澜的俯视她:“你不会做,那么是欣嬷嬷做的吗?”他用手指着被割了舌头的欣嬷嬷。
欣嬷嬷此时只能呜呜的叫喊着,愉禛找人绑她的时候就早已割去了她的舌头,量她有再多的花言巧语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钟言一时无言以对。欣嬷嬷是她的心腹,无论做什么都是通过她的手去做,而她真的没有做过下毒一事啊。
她是冤枉的:“爹爹!”她失声道:“女儿不知,女儿不知。”
愉禛冷眼看她,宓瑶一直躺在他的怀里低声抽噎,江离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她,一时无话可说,王既明一挥手,得力的管家立刻塞了抹布在她嘴里,将她双手反剪,任由她随意的撕扯下人深色的衣裙。
江离想要抽身去阻止,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王既明扯过他的衣袖,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我从未打过你,可你做的太过分,是因为什么让你对她多了那么多怨恨,只不过一句失言你就打断了她的腿,一些挑拨你就去掌掴她,她何错之有。”
口中的腥甜味顺着喉咙咽下肚,愉禛慌忙去拉王既明,耳边还有他狂怒的吼声:“她才多大,她才十六啊,你存的什么心,把她弄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到底想怎样,长兄如父,长兄如父,我还没死呢,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江离用最温和的表情说了最狠毒的话:“鬼节生,不是鬼也是妖,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王既明彻底被他激怒了,不顾愉禛的拉扯,刨开厚厚的雪捡起石子就仍在他脸上头上,斥道:“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就这样视而不见,有你这么狠心的人吗,滚,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关在院子里也好,搬出去另府别居也罢,总之,给我滚。”
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愉禛也别过脸,不想再看眼前的陌生人。
夺目的红顺着他的额头,睫毛,脸颊滚入雪白的长衣,大雪如约而至,终究是看不透是血还是泪。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每次打在她身上就犹如刺在他的心上,直到千疮百孔之后还不回头。
再艰难的路也是他选的,不得不走完。
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通过城门,马车行的极慢,百姓穿梭其中,她在马车里依稀能听到小声的议论,那是关于她的。
“听说王府的七小姐被送去了普天青龙寺,你说会不会是长公主状告成功,陛下降罪。”
“胡说八道,先前陛下的旨意上说的是长公主蓄意污蔑,在府思过,无旨不得出。”
“这谁知道,贵胄之说都不切实际,说是去祈福,明眼人谁不知道那是受罚。”
“也是,长公主现在不还好好的与太子殿下还有越王爷前去江州巡视,听说那是个好地方。”
“陛下偏心太子殿下谁不知道,只是这旨意上原本说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去,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人呢。”
“管好自己的嘴比什么都重要,混乱之际当了出头鸟,还不是你第一个挨棒,滚去一边。”
疏君闭上双眼听他们所言,末了,绿抚凑上来在她身上闻了闻,奇道:“小姐,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杜若也好奇的凑过来:“是呢,与小姐平时用的不一样,这个更清一点。”
“这是辰王在百花园买的胭脂。”她淡淡的说,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绿抚笑着问:“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用他给你的东西?”
“放着浪费了。”疏君点点她的额头:“你这家伙,嘴这么瓢,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杜若,快,堵她的嘴。”
她的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昨晚她出去见过他。
或许,她应该改变对他的看法。
他不是那个拖着孱弱身子,行走困难的人,他有远大的志向,有说不尽的秘密,还有无穷的忧伤。
每个人都那么神秘,总是引起她想一探究竟狂热的心。
·································正文分割线································
(1)句:虚构之说,并无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