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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初见云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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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清挡住沈敬的道路,直视她愤怒的双眼,哑声道:“我送你回府,听我给你解释。”

沈徽清拉她离开沈敬的视线范围,但依旧不肯言语,她亦在幻象当中并未全部清醒。脸上不见伤口,却鲜血横流,吓得他不敢就这样将她送回王府。

在沈徽清离开之后,沈敬才慢慢掩溺在人海当中,仿佛鬼魅一般,没有出现过一样。

夜如暗潮,在光亮的地方在她眼中却是黑暗无比。长谨恭敬规矩的端着热水,金疮药还有换洗的衣物敲开了沈徽清的房门。

不曾抬头,却能闻到空气当中恶心的血腥味。

他将台板放在案几上,微微抬头去看,只此一眼,倒让他记得了多年。

熏红的双眼淌着泪珠,全身的衣物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脸上的血痕擦了又冒出血珠来,但却见不到伤口,一张脸毫无血色,犹如刚从阎罗殿拉出来一般,眉间的朱砂犹若第三只眼睛,看的人头脚发麻。

他心下大骇,不敢再多看,急忙退出,便关上了房门。

整理了半天,那血珠倒自己消失了,不过她身上的衣物却是再也穿不得,没有受过鞭打,衣物却有鞭打的痕迹,血迹也顺着皮肤渗透出来,找不到任何的伤口,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里屋的浴池里已经备下热水,他扶起她往里走去,才走到一半,忽闻她缓缓的开口道:“你是要陪我吗?”

沈徽清脚下的步子有过一刹那的犹豫,随后又恢复了平常:“我在外等你。”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愉悦:“你不是说要我好好听你解释吗?”

沈徽清没有回答她的话,等二人行至浴池旁,他正要转身离开,疏君一把抓过他的衣袖:“替我更衣吧。”

她不顾他僵硬的身子,背对着他,展开双臂,静候着他的动作。

“我在外等你,衣服我已放在挂架上。”半晌之后,他仍然没有动作,转身便往外屋走去。

疏君的手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松动。腾腾雾气绕上云柱,云鬓睫毛都仿佛染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氤氲弥漫,空气中夹着阵阵花香。

她闭上双眼,酸痛的手臂迫使她放下,鼻尖的酸楚并未让眼泪流下,正欲放下双臂,缓慢而又轻柔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腰带轻解,轻衫半落,香肩渐露,里衣顺着润滑的肌肤轻轻落下,头钗一松,步摇一放,如泼墨般的秀发垂与腰间。她缓步走下微烫的池水,水流没过肩半,她低下头,等着沈徽清的下一步动作。

她举起身旁的水瓢:“我并不想自己动手。”

只听长叹一声,沈徽清淡然接过她手里的水瓢,取一勺水,拾一缕乌丝,须臾片刻之后,才慢慢放下手里的瓢,口中尚且没有任何语言。

她未曾表露出任何表情,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探勘不清她的心思。

片刻,疏君见他不再有任何动作,冰冷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伤感:“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他没死,为什么?”

沈徽清心头微微一颤,低声道:“你不是想问这个,你知道为什么他没死。你只是想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淑妃的宫中,为什么我会对宁王那样的好。”

“是,我是想知道。”她坦然道:“那么,褚王呢,他是否与太子一样……”

“不一样,他不是。”沈徽清打断她想说下去的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疏君深吸一口气,眼中含泪道:“我原以为你帮褚王是因为他确实有过人之才,现如今才知道,不过是帮亲不帮理罢了。那么,现在我知道了,你父亲打算杀我灭口,你呢?”

沈徽清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微微摇头道:“他不会杀你,有我在,他便有所顾忌,我也知道,你不会说出去,太后更不会知道。”

“她当然不会知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像对付太子一样对付宁王吗?”

她在赌,赌他会不会站在她这边,答案是她赌对了。

沈徽清向她靠近一些,低声道:“偷梁换柱不是我们该做的,况且,做皇帝也未必是好事,我爹不会同意,而我也绝对不会同意,你无需多心。”

她低笑出声,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堪的往事爬上枝头,她不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滴入水中,发出滴答的响声。

杯中的水早已凉透,听着外头的锣声,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既然没有问起她身体的状况,她当然不会主动提出来。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站起身,含笑看着他失落的面庞,内心有过波动:“如果你相信……”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急急切切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疏君眼角有泪光闪过,柔声道:“日后……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会一一告诉你,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她注视他片刻,挣扎也罢,痛苦也罢,可现在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往事。

沈徽清看她面上的痛苦,伸手想要抚上她的面庞,然而手掌立在半空,却是没有放下去。他默默点头,唤来长谨,吩咐他备好马车。二人同行上了马车,他望着她,心中的话依旧没能说出口,放下帷帐,看着远行的车身,脸上是从来不敢流露的忧心。

纱窗隔断的是外界的喧闹,但却阻隔不了稀稀落落的光亮。闻着腥甜的气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碗满满的血水。勉强坐起身子,外面的人听到穿鞋的声音,赶忙推门进来。叶湑一脸忧色,脸上笑得再灿烂,也让人忽视不了苍白的肌肤。

疏君的目光停在他的手腕上,两只手都被缠着纱布,她不禁觉得酸涩,前世是雷云,这一次却是被自己当成雷云替身的叶湑,她,她该如何是好。

她低头看了看案几上的瓷碗,微微恼怒起来:“端走,我不会喝的,你做这些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叶湑勉强支撑起笑容,走到她身边,拿起衣架上的衣物服侍她穿上,笑道:“徒劳无功也罢,白费苦心也好,这都是我自愿的,你把我从痛苦里解救出来,为什么不能救救你自己。”

“你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叶湑苦笑道:“从你出生起便传闻不断,你可以隐瞒什么,但不能拿我的眼睛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能拿我的身子当我什么都感受不到,现在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你了。”

这是多么熟悉的话语,他们是这样的相似。

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高墙微斜,看到门外白色的影子,再高的围墙也在一瞬间倒塌。

她收起眼眶中的泪,稍稍点了点头:“以后不要再这样,用不着伤害自己,也别去伤害别人,这样做不值得,我自己能忍。”

待她喝完,叶湑接过瓷碗转身出了门,这时刚好绿抚回来禀报画像一事,撞见他手里的瓷碗,她面色一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出神。直到里面传来疏君的声音,她才进屋。

一行人收拾妥当之后才发现昭帝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便一直呆在马车上,直到众人一起到了香山的庄子上,走到半山腰时,马车行不过官道,只好都下车步行。

漫山遍野的牡丹半开半绽,映红了整片山野,其中不乏诸多颜色的芍药,但是一到赏花的季节,各个地方的人纷纷踏至,景色也就没那么美了。

昭帝边走便叹息道:“早知如此,朕……真就过些日子再来,怎么倒是赶上这么多人呢?”

楚可轩离他最近,也最没什么规矩礼数,对着他笑道:“这些都是当朝的达官贵人,恰逢休沐,都赶上了赏花的季节,这不都托儿带口的赶来了,不过在香山,也只有王府的庄子所处的位置最好,老爷不用担心到时候赏不到好风景。”

昭帝被他说的高兴了,笑道:“那你怎么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刚才在山底下,我可看到了楚府的马车,不会是因为楚府的庄子位置不大好,非要到这里和我们挤吗。”

“这您可猜对了一半,”楚可轩大手一挥,在众人跟前走上一圈,道:“人俊景美,山高地深,全京城最佳的观赏位置,那可真就是那边的那个庄子,别说我看不上我家那块破破烂烂的地,那是因为真的没法比。”

昭帝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还不忘夸赞他:“若是你爹和你兄长能有你这般的幽默风趣,那朝堂之上就不会那样死气沉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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