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实情?”她反问道:“可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当初我问你是否相信……”
同上回一样,沈徽清几乎脱口而出:“我相信,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都相信。”
她默然无语,触到伤心处,又暗自落下泪来。若是当初雷云或者有人相信她的话,她就不会作出那样的事来,在所有人看来,那都是她一个人的猜忌多疑,都是她一个人犯下的罪孽。
相拥无话,等到褚王和浮玉回到这里时,她按下他要穿衣的动作,走到外屋对褚王道:“王爷刚才受了伤,而我见你的样子可能也没办法再议事,且今日也并无很重要的事要讲,可以先行回去。只道记得少接触权臣,不该说的不用说,不该做的事就算有人拿刀抵在你脖子上也不要去做,只要你身边干净,就不会引起越王和怀王的怀疑,等到他们自相残杀之后,才是你慢慢出场的时候,回去吧。”
犹豫半天,见他们正走出门外,她又道:“一路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莫要……莫要再被人打成这样。”
浮玉狐疑的看她一眼,满脸的感激,疏君朝她缓缓点了点头,便又回到里屋,见他躺在床上,盖上薄薄丝被,一手托住头,眼中含情,让她又气又惊,转而出去吩咐长慎取些他平时用的膏药来。
药膏味重,她只帮他涂上后背,其余的便让他自己来。沈徽清笑看她气呼呼的模样,自己抹上药膏:“怎么了,还不回府,是想留下明日一起去庆功宴吗?”
明知是在说笑,却让她面若朝霞,香腮带红,她冷哼一声道:“明日你还要早朝,本来是想回府的,可见你这样,不打扰也没办法,也罢,那就勉强留下来,免得你又被暗算了一把。”
沈徽清被她说笑了,拉她坐到自己的跟前,眉目含情:“这几日陛下知我身子不错,便撤回了我不去早朝的诏令,可你看我这样,明日定是去不不成的,不如你以我身子为由,向陛下请命,饶了我不去了如何?”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他装得无比可怜无辜,微微笑道:“你去不去都不碍事,你自己说过,陛下体谅,自然不会怪罪,可你不去还是要让人先知会一声吏部的文官,免得他们扣下你的俸禄,到时候你巴巴的回到骁勇候府,让你大哥养你吗。”
“你这是说我只有上朝才有俸禄可拿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养不起这一偌大的王府,就我那些俸禄,每年都有四分之一的俸禄用来打赏属下,更何况年年的花销和送礼的钱,根本不够,所以,我手里自有一大笔地契和店铺可有收成,你怕什么。”沈徽清放下药膏,伸手拂过她的脸颊,微微俯身,让两人的身子贴的更近:“我养的起自己,更能养起你,无论你花销多大,我都有能力让你用不完。”
这话说的仿佛将她看成了唯利是图的女子吗。她冷笑道:“话虽如此,可并不代表我就要你来养我。”
他微微挑眉,盯着她发红的嘴唇道:“可等你嫁到我府里来,便是我来养你,何须动你的一分一毫。你今晚真的不回府吗?”
她的声音如羽毛挑逗的心,让人爱而不得,却又不肯放手:“不回,就守着你。”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目光炙热却又半含悲伤,俯身一吻,便笑看她恼怒而微皱的眉,随后在她的脸颊,下巴,鼻梁,眉间,耳后……。
她并未拒绝他给的情爱,因为那是相互的,但不得不承认又是不同的。若这一生能有相互理解的两个人厮守一生,白头到老便是她所希望的,一切安定,只需要过平常人的生活,用不住躲躲藏藏,那是多平凡的愿望,或许有一天她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之人给予的爱意,那么现在的日子将是她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久久刻在心头不能言忘。
次日一早,疏君睁开眼时入眼的不是他冷峻的面容,而是一套华服。听到屋内有动静,长谨赶紧吩咐早已挑选好的丫鬟到屋里去伺候。一室暧昧的气息,如今也烧的脸发烫。
整理好着装,却差不多到了晌午,丫鬟拿着黛粉想要为她画眉,可她被绿抚和杜若伺候习惯了,便不让人碰她。
打发丫鬟出去,长谨便进屋来道:“殿下,王爷上朝去了,算算时辰,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在回府的路上,若是您需要什么的话,尽管吩咐。”
疏君坐在铜镜前发傻,淡淡嗯了一声,便无下话,只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长谨十分警觉,见此不像平日的她,心里打颤,便小声问道:“殿下,膳食是在餐房用还是书房,或者是王爷的院子?”
听他小心翼翼试探的话语,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沏一壶茶来吧,我……有些渴了。”
长谨答是,转身便想走,忽然听到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空灵,听得他后背发凉,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泼下。
他转过身,只见她慢慢站起来,披着如泼墨般的长发转过头,眉间与鼻梁上的朱砂痣散发着耀眼的猩红。他心中纳闷,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吩咐人去沏茶。
等他离开,疏君从书架的夹缝里端出一个瓷碗,她左右查看之后,眼里泛着贪婪的目光,一仰而尽。
等到沈徽清回府时,见到已悬空的瓷碗,又见她睡得正浓,不忍打扰她,便宽衣解带睡在她身旁,不过才躺下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她道:“若是以你的方式来的话,你会死的,我自有办法解决我自己的需要,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便不要用你自己的血给我。”
疏君将他包住的手腕抱在怀里,良久,他才开口笑道:“可你身在我辰王府,便要一切都听我的。这种事,你不要担心罢。”
闻言,她不以为然的轻哼出声:“这种事情,不管我在哪里,只能听我的,就算你要管,那便不要用自己的血。”
听出她话里的不满,他微微笑了笑,悄声道:“等你嫁到我府里来的时候,你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可现在以你的状况,这种事行不通。好了,你可知今日朝堂发生了什么?关于越王的消息。”
疏君眼皮一跳,睁大了眼睛观望他,只见他懒懒一笑,在她唇上一吻,见她急的要动手打他,他忙道:“越王荒淫,羞的越王妃悬梁自尽,越王妃的父亲赵延年状书呈交陛下,这弹劾的事由你父亲管束,你可要小心一些,这一次你算是摊上麻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