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架势,她怎么不知他的想法,当下勾住他的脖子,脑袋一偏,感受到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心中大喜过望的低声笑着:“我早告诉过你,别太得意忘形,现在还不从实招来,我爹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别逼得我非要搬上独创的刑罚才肯让你开口。”
她的呼吸像被风吹过的鸿毛扰在心尖,他淡笑在她鬓边的耳后小啄一口,感受到她的身子一阵颤颤,他贴紧了她红到发紫的耳根道:“你觉得我会怕你吗,尤其是在你的庭院当中,就算丫鬟被你遣下去了,可我还是不敢放心让你搬出所谓唬人的刑罚,别到时候叫你找不到地方去躲,而你就算藏在石头缝里,我也会一寸一寸,掘地三尺都要把你翻出来叫大家看看你这不害臊的小妞是怎么欺负我的。”
她没想到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油嘴滑舌的,他越是不怕,她就越要去试一试。
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娇笑一声:“那我可我不信,我怕就怕你受不了哭着求我放过你。”
他略有兴味的揉揉她毛茸茸的乌发,眯着眼睛道:“我觉得是你的话说反了?”
“怎么说?”
沈徽清向她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等她靠的够近了,他按住她的后脑勺,沉吟道:“这种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情不情愿,甘不甘心,都是我说了算。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其他的可以听你的,这种事……我知道你害臊,脸皮薄,除了有求与我,你还敢说吗?”
说罢,他在她耳边又轻声低语了几句,疏君仿佛被人伤了耳朵,尖叫着从他怀里挣脱,面若刚刚退下的烟霞,红透了半边天,她捂着耳朵,双眼夹泪,欲落不落,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见他笑得如夕阳下的喇叭花,她气得拿起软垫丢在他身上,自己跑去了屋里。
她前脚刚走,沈徽清去敲门,她也不理,后背抵在门上,骂道:“不要脸的家伙,我只是想个玩笑,到头来倒让自己成笑话了,我就想知道一点小秘密,你就拿……拿那些事来糟蹋我。”
沈徽清笑得倚在门上,柔情款款道:“我说的是实话,是你先提的,你让自己成笑话了,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不是吗,你又能怄多久的气呢,反正你迟早都会败在我手里,不如现在就知道真相,也免得日后把自己气成刺猬,那样,岂不知道的人更多了,到时候闹笑话的就是你了,我才是真正看笑话的。”
疏君略一思索,也觉得他说得对,可他的话那样霸道,倒让她更没底了。此刻说话也缓了语气,但心里还是又羞又臊,慌乱的紧:“我可告诉你啊,别想着乱来,我现在开门,但你自己可要想好说什么,别叫我找人把你打出去。”
听着他在外面连声的答应,她心口微微一松,才开了一道缝,突然就横进来一只手要抓她,慌得她想要关上门,可又有一只手撑在门檐上,她马上知道不好,弃门而逃。
蹂躏够了的人此刻正坐在被使君子缠满的秋千上,飞虫过身在耳畔嗡嗡的响着,像是有人在耳边浅唱,扰的人心烦。
终于等到沈徽清走了,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正打算回屋去换身衣服再出府去,谁知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六姐,你等一等,二哥叫我送东西过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恍若梢尖游离的画眉,蹄声婉转,清隽悠长,疏君并不去看她,而是问道:“送来的什么?”
钟言向前几步,快速走到她跟前,赔笑道:“是你过几日到翰林院陪侍的朝服,你要看一下吗?”
她头也不抬,也不看她,随口道:“就放在那桌上吧,我有时间会去看的,你若没什么事,就别在我面前晃悠。”
钟言以为她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也知那是她听信了他人,害了自己的一生。她走上前来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被刚赶来的绿抚一掌推开,没好脸色道:“七小姐自重,别太靠近了,别到时候自己扭伤了脚又说是我们小姐做的,这样的黑锅,我们可不敢背。”
绿抚一向牙尖嘴利的,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尤其是当初她妆模作样的带东西来看望,却阴狠狠的来下毒,如果再出了那样的事,她当真是无颜面去见死去爹娘的嘱咐。
钟言吃了瘪,被她喝退两步,低着头兀自委屈起来:“六姐,我只是来送东西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疏君倚靠在门檐上,向绿抚摇了摇头,对她的行为算是默认了,悠悠下了逐客令:“送来了就走吧,这里你来不得。”
她关上房门,又叫绿抚清开周围的人,见她进来了,方忍不住问道:“二哥又为何要让她到我的院子里来,他明知道我心里还有气,这样送她上门是在逼我做什么吗?”
绿抚微微一笑,道:“小姐,或许二公子是想要让你们多接触接触,毕竟你们的关系才刚缓和不少,如果因为七小姐回来的事又让你们发生不愉快,得不偿失呐。”
她总是不相信江离会这样想,可事实摆在那里,她又该怎么办。她仰躺在香妃百合藤榻上,殷红的软垫将她发白的面孔衬托的如鲜艳欲滴的红蕊,她缓缓道:“我不相信他会那样做,他说他不会再骗我的,等我找个时间我一定要问清楚,我只想知道真相。”
她其实是知道了为什么,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如果让她选一次,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大度一点,可是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些点点滴滴,苦也好,乐也罢,这不就是人间百态吗,只希望这一切不要都太苦,太涩。
绿抚见她脸上又露出怔怔的伤感之意,恐她想起了伤心事,忙道:“小姐,你也别想太多,总会过去的。我们哥哥得到消息,昨晚二公子出府去了普天青龙寺,二夫人紧随其后,也往那边去了,你看要不要着手派人跟在二夫人身边。”
虽然她知道江离与圆慧大师之间有联系,可她没问,他也不说,况且圆慧大师那边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现在只好将目光放在何氏身后身上。既然她敢露出头来,她就敢去试一试。
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犹如重岩叠嶂山峰的影子,突然眸光一闪,宛若一滴清晨的朝露:“不了,她自持聪明,身边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如果在她身边安插了人,被她发觉的可能性就更大,暂时先不去管她。对了,这件事就只有你我知道吗?”
绿抚点头道:“这件事是叶湑亲自去查的,小姐那么相信他,自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疏君抚了抚鬓边快要散落的垂花云彩玉钗,悠然道:“那康府那边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们有消息来。”
绿抚知道她是担心起雷云来,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它挺好的,小姐若是想他了,奴婢找人去把他接回来,散散心。”
疏君唇边的笑容犹如三月春风,却还是倔强道:“他想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就罢了,反正他愿意待在人家身边,也不缺我一个,指不定现在正在别人的怀里卿卿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