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君着急上前,身子骨弱,走几步路便已经气喘吁吁:“宓瑶,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很抱歉让你因为我而受到这样的委屈,爹爹还说,等你身子好一些,便让你随着罗氏一起管理府中的事情,以后,谁还敢这样说你,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疏君拉起宓瑶的手,满含歉意道:“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宓瑶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听完她的话,一腔热泪瞬间喷涌而出:“我知道二哥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做这些事,我不怪你,只怪我生来娘亲就没了,娘家也瞧不起我,处处为难我,我将你们当成最亲的人,可是为什么,出事情了也不告诉我,让我觉得你们将我当成外人。”
“你一直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仅是王家的媳妇,更是王家的女儿,你看看,这场宴席,都是爹爹为你准备的,他知道以前你在府里过的不好,如今你都嫁在我们家,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将你欺负了去。”疏君真挚的望着她,用手帕替她擦干泪水,柔声道:“以后出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不告诉你,是怕有人会害,你也知道,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宓瑶摸着玉泽光溜溜的脑袋,叹道:“可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疏君一颗悬着的心实实归位,如梦初醒:“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被人暗算,这一次出去,若是不将事情全部理清楚,我也不打算回来。”说着,便拉过宓瑶的手:“我不在府里,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宓瑶艰难的笑着,旋即冷下脸道:“这一次不用你担心,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你必须带着我,我怕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动手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她这话说的狠厉,疏君心下犹豫片刻,加上这些日子确实是愧对于她,看着她眼里忽明忽闪的光芒,她点点头,叹道:“此次出去,我身边不会带人,就怕你若是跟着我去了,会吃些苦头。”她低头捏了捏玉泽的小脸蛋:“何况,你还要带着这个家伙去,要是出事情了怎么办?”
她担心的宓瑶也是想过的,替她整理好衣袖,悲伤不已:“我并不想带玉泽出去,我想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你三哥跟陈媛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管他愿不愿意,为妻也罢,为妾也好全在于他,我又何必在他身边让他为此事而烦恼。”
疏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屑之色:“你居然这样想,不管三哥如何,他都没碰过那个女人,为什么你要趁着这个时间段让她趁虚而入。”
“或许是因果报应,我随我娘吧。”宓瑶心中酸楚不已,只能含泪道:“就当圆了我一个心愿,让我随你去吧。我相信愉禛会处理好的,我在这件事上不敢多说什么。”她低头拭去泪珠,苦笑道:“陈府已经着人来了,爹爹前两日便在应付,如今为我的生辰这样大操大办,多半算是来抚平我,我大概是知道了,也不愿意再待在府里,让他们心存愧疚,可总得让我缓一缓吧,你说是吗?”
疏君心里触动,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呢喃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难不成真要让那个女人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进府?你就不愿意让我去求陛下为她另外寻一户人家?”
宓瑶眼中有晶莹的泪珠,十分不舍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去求陛下又如何,那样没了名声清白的人又是大户人家,你以为其他公子们会愿意接受吗,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你去,更怕你触怒圣意,得不偿失,我只求你三哥能明白我的心意,不要让我死的像我娘一样,不然,待我去寻我娘之时,怕她会伤心。”
疏君婉声道:“我明白,我都知道,不管他们怎么处理,我都不会要那个人伤害你,她要是敢动你一分一毫,我定不会放过她。”
两人徐徐说了不久,便回到席上坐下,疏君除了脸色不大好,其他自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何氏转头对着刚回来的宓瑶说道:“愉禛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平日里小心点便是。”
宓瑶微微一笑,全没了刚才伤心不已的样子:“这种事我也没多大在意,只希望二夫人不要在今日这样日子里说这样的话,爹听了不会高兴的。”
何氏见她一点伤心的样子全无,自然无了兴致再说下去,转头便要与其他夫人谈话,只听得身边宓瑶的声音徐徐而来:“不知道七妹的病情好点没有,可找到了是怎么落水的吗?”
听着她关切的话语,何氏只觉得背脊发凉,皱眉叹道:“你别看她活蹦乱跳的,到了晚上可是吓得睡不着,不知为何,就是经常做噩梦,只听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宓瑶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钟言,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只要还活着,是人都会做梦的,疏君前些天不是经常做噩梦吗,我替她开了一些药方,这几日倒是没做噩梦了,睡得还是比较安稳,只可惜我忘记了有一味药方是什么,现在却是想不起来。”
何氏一听这话,倒是打起了精神来,好奇的问道:“什么药方这么灵,我还想见见,只是可惜了,正想着不如你替钟言也开一副如何,不过既然你忘了,那便日后有机会再来也不迟呀。”
宓瑶只是笑了笑:“二夫人有所不知,我这药方也是儿时在外游历的郎中给的,我听说他们现如今也在京中开了家药铺,就在北街中段的位置,夫人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派人去抓一副药回来试一试呀。”
闻言,何氏倒没了刚才那般兴奋,反而平静道:“既如此,那敢情好啊,待宴席一散,我便着人去看看,也免得钟言夜夜不能寐呀。”
宓瑶笑着回了两句,又说了些客套的话,便见前方不远处裘氏往这边走来,她不免下座带着玉泽向其走去。
光线晦暗的室内,宓瑶与裘氏说了些话,见她满头细汗,不免觉得好笑:“夫人听好了就成,办好了自然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都是为了前途吗,你说是吗?”
裘氏忙道:“不,你说的对,我也不是不知报恩的人,只是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免不了头脑发昏,怕坏了你的好事。”
宓瑶握住她的手,捂着心口道:“又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日后我不在府里,还望夫人有时间带着三弟来看看小侄子。”
裘氏答应着走到门前,推开门,只见外头蝉鸣吵的人生厌,她知晓宓瑶的心意,也没多说什么,二人相携往席上走去。
那一日的生辰宴没有如何氏想的一样闹出什么事情来,倒是她自己被王既明好一顿数落:“那样的戏,是怎么能够出现在府里,罗氏近日身子不是很爽快,才将此事交给你来做,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样子。”
何氏忙上前温柔道:“妾身也不清楚,可这也是妾身的错,还好六小姐大量,不予计较,才没有闹出事端来,妾身想你保证,日后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既明抓住何氏的手腕,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疼的何氏双目含泪:“老爷。你弄疼妾身了。”
王既明冷哼一声,将手一把甩开:“是没有闹出多大的事,可你也要清楚,该忘记的东西不能忘,尤其是钟言,你最好将她的管的紧紧的。若是疏君因此出府修养出了任何事情,我拿你是问。”
说罢,便随着管家一同去了罗氏的院子。何氏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直到窗外蝉声戛然而止,她才反应过来,忙灭了两只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