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疏君取下手链之后,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除了听春兰心兰传递消息,以及从外送来新鲜的血液时,才能见到她这个人,不然就是整日在房中擦拭紫凰。
说来也奇怪,也只有疏君将它从剑鞘抽出时才能发出紫色的火焰,剑柄出缠着一根赤色细长的蛇,发出紫焰时依稀还能见到那条蛇仿佛活过来一般,冲人吐着猩红的信子。见过几次之后,宓瑶渐渐有些害怕,生怕这条蛇真能活过来一般。
宓瑶每日为她准备药膳,按照于沃说的方法,药方服用半月不能断,否则药效不够,起不了作用。为了保全大家,她不得不这么做,只希望疏君能抵得住药效。
宓瑶心里打起了堵,今日就是最后一次药剂,只希望能起作用。她将仅剩一丁点儿的药粉撒入药膳里,或许是最后一次,心里害怕,额头上出了密密的细汗。
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宓瑶将药膳端入疏君的房间,她还是一样,正在擦拭紫凰,她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放下药膳便转身准备离去,刚打开门,就听见身后疏君疑惑的问道:“近些天不知为何,老是梦见儿时的事,可是平时我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宓瑶关上门,复又转身道:“许是你自己忘了呀,听二哥说,你十岁之前的生辰之日,圆慧大师都要来府里一次,每次都会给你一颗丹药,反正听说是补药,可其余的谁又知道是什么呢。”
她小心的盯着疏君的脸看,倒是见她歪着头转而看着她,满脸关切之色:“怎么了,看你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宓瑶撑着头,叹道:“这几日没睡好,难受极了,想来找你聊聊天的,结果白天到处都没有你的影子。”
疏君皱起了两道远山柳眉,放下手里的剑,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辛苦你这些日子照顾我,反而是我忙着自己的事把你忘了,别生气了,明天好好陪你去花田看看如何?”
宓瑶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膳,冷哼的摆手道:“你先把药膳吃了我就不气了,要不然,明天去哪里都没用。”
“好好好,马上就喝。”疏君答应的爽快,转头就去喝,倒是没看见宓瑶眼里闪过的狡黠。
二人说了好一些话,不过了了,反而惹的疏君更加好奇以往儿时的趣事,连着做梦也想着这些事。
随着她离开的半月,沈徽清时不时的拿着两人那日的画像,看着那娇俏妩媚的面容,嘴里忍不住的发出叹息声音。
长谨长慎静坐一旁,听见声音,自己也叹了口气道:“王爷,平日里您与殿下并无交往,说句不中听的话,还没我们陪在您身边长呢,也没见您对我们如此不舍呀。”
闻言,沈徽清不由的咳嗽了两声,只觉好笑:“我认识她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呢?”
二人来了兴致,长谨凑上前,问道:“如何见得?我们跟在您身边的日子可是长了。”
沈徽清将画卷收起来,找了个椅子坐下,长谨连忙端上茶水,长慎也是很有眼力见儿,忙上去捶腿道:“那王爷跟我们说说也无妨啊。”
沈徽清低笑两声,自从疏君走后,他难得这样笑出来:“那一时半会儿可说不完的。”
长谨见他不愿意说,忙笑道:“时间长着呢,明日您又没公务繁身,我们倒是愿意听的,王爷别藏着掖着了。”
经不起二人软磨硬泡,沈徽清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那你们可得把我伺候好了,否则就不讲。”
兄弟二人倒是你捏肩膀我揉腿,三下五除二倒是把沈徽清伺候的舒舒服服,可到底也是听了许多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便也觉得值了。
算算时间,那大概是在疏君刚满月时,贤帝携着沈敬与沈徽清前往王府去看望刚出生的疏君,彼时还是一样的满城风雨,满月酒也没人操办,林氏身子欠佳,一直在屋内静养,连疏君亦没养在自己身边,反而是交给了何氏帮忙。
贤帝刚刚丧子,本愿收沈徽清为义子,刚好自己一心想要一个女儿,恰巧此时的王既明还是丞相,关系自然是不用说的,有听着外界的传言,这才有心愿意过来看看。
去看望疏君时,贤帝一手牵着沈徽清,一边握住王既明的手,笑道:“朕倒是听说了外界的传言,不过不用担心,你是朕身边的得力助手,岂会让你因此辞官归乡呢?”
王既明似乎还在犹豫,贤帝立马断了他想说的话:“朕膝下无女,只有三个儿子,如今丧逝一位,心里更是难过,也不愿朝堂之上少了一位栋梁之才,便想着将令爱收为义女,赐名昭棠,你以下如何。”
皇帝开口,他还能奢求什么,忙跪下谢恩:“谢陛下隆恩,此情臣无以为报呀,只求能为国效力,鞠躬尽瘁,不辜负陛下的圣意。”
贤帝笑声铿锵有力,将他从地上扶起,几人便随着一起往内院走去。
此时疏君还在摇篮里,一不哭二不闹,也没人去逗她,听着陛下来了,众人只管去迎接,也不管摇篮里的疏君。她自己也乖巧,不过不比寻常刚满月的婴儿,她一出生便不大爱睡,一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力气也是大的很。
贤帝还在与王既明闲聊时,年仅五岁的沈徽清便不愿意跟这些人凑热闹,既然是来看婴儿,为何还不过来呢。他感到十分的不解,加上自己确实是很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便凑了上来。
只见她双眼微睁,见到人来了,便张开手要去抓他,沈徽清见她生的极为可爱,便拿了一根手指头放在她手里玩。听得两人呵呵的笑声,众人不免的往这边瞧。可是当其他人过来看时,她倒是精怪的很,不笑了,不管其他人怎么逗她,她的眼睛始终在沈徽清的身上,见他冲自己笑,她自己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如此,婚约便是这样来的。
后来,沈敬出征在即,便将沈徽清送入宫中,由贤帝派人照料。而沈徽清也没再进入王府看望。
直到林氏离世后的第四年,王府遭遇刺客的次数实在太多,大概都是为了那批黄金,为此,贤帝将身边的金甲护卫全交给王既明,再由他代为管理,等到疏君及笄之时再交由她自己差遣。
王府管理日渐森严之后,过的也没那么心惊胆战,可是却是一步也不愿意让她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