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第二看守所。
江文书收到属下人传回的消息,得知覃湘在刺伤他的一个星期后便只身到警局去自首了,后来的事情既让他觉得意外也逐渐偏离了他的掌控。从属下那里得知的情况令他暗自沉思了许久,覃湘作为他曾经的枕边人竟在多年前就害死过一条人命,而且此次还供出杀他未遂,两项罪名相加覃湘这次确实难逃法律的制裁,且按情节轻重而面临判刑的结局,许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更长,甚至是死刑。江文书对覃湘的愤怒似乎也夹杂了一些他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情绪,毕竟一个一贯给他映像纤弱乖顺但又合他心意的尤物突然一改往日之形象,对他挥刀相向毫不留情,事后还面不改色转身就走,当日的场景历历在目确实给他极大的冲击。自以为了解掌控了对方,却原来并不是,而且差一点他还将自己的命搭上。
躺在医院养伤期间午夜梦回之时,江文书也曾想过找到覃湘之后他该怎么做,要如何教训对方,可他没有料到覃湘自己竟在他还未有所决断的时候,已经为自己选择好了自己的去处。他心中的愤怒尚未宣泄无疑被覃湘又迎头一击,挫败感第一回降临在他身上。
康复出院这天他避开前来接他出院的家人友人,让司机开车将他载到了第二看守所,覃湘罪名未定暂时被关押在此处。
费了一番功夫,江文书才见到阔别多时,明显比他映像中可谓判若两人的覃湘。对方那张脸仍旧千娇百媚,只是少了曾经的殷殷切切柔情似水,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尤为冷漠平静。江文书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对面戴着手铐披散着发但不见一丝狼狈的女人。
就那样看了覃湘一会儿,江文书才用克制的语气陈述。
“你当真想要让我死。”
“我自问算不得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难道在你眼里我竟非死不可。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身上的伤好了,可那疤痕怎么也去不掉了,以后每一回看着那疤痕我都记得你给我一刀时的决绝。”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平静地看着他,江文书没听到对方口中的只字片语不知为何就是无法甘心,凭什么在他面前还波澜不惊,覃湘的态度使得他一股气闷涌上心头,霎时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疼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江文书拧了下眉,寒着一双眸冷冷直视着对面无动于衷的女人。
好像是看出对方动了气,一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人突地就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极灿烂。
“还以为我认识的江大老板是个多厉害的风云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吧,我看了只觉得想吐,每次和你在床上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才表现得一副依依不舍,一脸满足吗。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很强,我的男人里你是最没用的。自以为是。”
“虚伪卑鄙无耻的人渣,你们这些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致力于将人踩在脚下恨不得把人骨头都碾碎才好。我凭什么要对你手下留情。”
“老娘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没错,可我这玩物也是会反击的,我的去留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老娘自己说了算。我覃湘还没得到我应得的,还未如愿以偿,你又凭什么丢开我。”
“你到如今还问我是不是很失望没能杀死你。你说呢。”
“还是说你接受不了我这样的玩物竟然敢反抗你,你大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你想听的,那么很抱歉,我可能不会让你满意。”
“你有什么手段想用在我身上尽管使出来就是,我覃湘绝不会向你求饶,死都不会。”
覃湘勾唇一笑潇洒地站起身伸脚踢开身后的椅子,侧过脸颊昂着头斜视着面色沉沉,似乎很快就要爆发的男人。
“我覃湘如今没什么好怕的,谁想让我低头,做梦。”
说完便转过身走了不再看西装革履一副精英姿态,怒而不发的江文书一眼。
直到覃湘被警务人员带走,江文书才从凳子上站起身,此刻的他已经冷静了许多,这样嚣张又透着一股倔强劲的覃湘他从未见过,无疑对方刚才真的激怒了他,可现在他那些无处宣泄的怒意竟散了许多,说不清是出于何种心理,总归想要教训覃湘的心思也淡了,对方根本不在意他他若仍旧耿耿于怀反而变得可笑起来。他的确从未正视过覃湘,只当对方是一时调剂自己生活的可有可无的消遣之物,覃湘没有说错。他只是没想到覃湘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对他的厌恶已达到了致他于死地的地步。是他先招惹对方的,所以就这样吧。
覃湘的事情他不会插手也不会落井下石,不出意外今后覃湘会在牢狱之中待很多年。他和她也许再不会相见,如此就当是陌路吧。
江文书走出第二看守所大厅的时候,石青晏正步上台阶,当然对方是看不见她的,二人于是擦身而过。只是石青晏渐行渐远,江文书却是在为方才隐约闻见的一缕奇异之香而疑惑,不由得回身而望,四下空旷却是一无所获。
自嘲地摇头一笑行至自己的车驾旁,司机看到他早就等在原地打开车门等他,江文书上了车坐好一阵疲惫瞬间向他袭来,司机看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座椅上,于是也未惊动他,缓缓将车子驶向江文书最常去的那处高级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