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黎初月今天故地重游,整个人莫名地紧张。她犹豫再三,还是先把电话打给了安凯。
因为安凯每天都要送餐。黎初月索性跟他约好同一时间过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黎初月到达薄骁闻家楼下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安凯发了条微信。
黎初月:[凯凯我到了。我在大堂门口等你,你慢慢来,不着急。]
这边她的信息才刚一发送,那边安凯就拨回了电话。
“月姐,我已经取了餐,现在正在路上。今天老板的伤口要换药,所以我顺路又去接了一下沉医生。”
黎初月笑着回道:“好的,我等你。”
电话那头,安凯劝道:“月姐,要不你先上楼吧,今天外面这么热,我们俩大概还有10分钟就到了。”
黎初月想了一下,觉得时间也差不了太多,索性便先进了大堂,按下了电梯。
时隔两年,黎初月再一次来到了薄骁闻的家。
她按照安凯发来的电子密码,打开了房门。一抬眼,就看见薄骁闻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他的身上穿得是一件奶白色的睡衣。真丝布料在午后阳光的折射下,倒给这个男人增加了一丝柔软的气质。
薄骁闻人没有回头,而是有些傲娇地直接开口。
“安凯,今天的营养餐是什么啊?有肉吗?昨天那厨师给我炒了五个不同种类的青菜,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是薄骁闻!不是兔子!”
黎初月闻言一愣,片刻便反应过来,薄骁闻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送餐员”安凯。
于是黎初月轻咳一声,忍住不笑说:“薄总,是我。”
“嗯?”薄骁闻寻声转过身,只见门厅里站着的人,竟是穿着衬衫和包臀职业裙的黎初月。
薄骁闻一怔,下意识地拉了拉睡衣的领口:“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要下午才到吗?”
黎初月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娓娓解释起来:“我刚在文化局那儿开了个会,所以就顺路过来了。”
“哦,是去那边开会了啊。”
薄骁闻言毕,又不经意地瞥了黎初月一眼,看到了她一身套裙、还穿了丝袜,抿抿唇道:“难怪今天要穿得这么正式。”
黎初月笑笑:“怎么,薄总这几天伙食不好,吃不到肉?”
薄骁闻轻叹口气:“我这明明都出院了,薄崇还给我安排什么康复营养餐,简直多此一举!我怀疑那菜单根本就是专供食草动物的!”
黎初月一边偷笑,一边劝道:“薄总,毕竟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段时间多注意忌口总是没错的。”
薄骁闻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抬眸看了眼黎初月,或许是外面天气热,她的脸颊上有些微微泛红。
“喝什么,我去给你拿。”言毕,薄骁闻撑着沙发扶手准备起身。
虽然他并没有伤到腿,但因为下腹缝了针,这让他做一些动作的时候,难免会稍显不便。
黎初月见状,赶紧制止:“薄总,您好好坐着,我自己去拿,我知道冰箱在哪。”
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言有所失,赶紧又道:“我的意思是......是因为,我之前来过......”
闻言,薄骁闻的心口毫无征兆地一颤,记忆被无端地拉回了两年之前。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
恰好这时候门铃响起,才稍微缓解了当下这一刻的尴尬。
黎初月回过身,朝门口走去:“应该是安凯和沈医生他们到了吧,我去开门。”
然而黎初月一打开那扇厚重的装甲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两个带着N95口罩、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黎初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礼貌地开口询问起:“女士您好,请问这是业主薄骁闻先生的家吗?
黎初月还没来得及回答,薄骁闻缓步走过来应声道:“是的。”
工作人员接着说:“两位,情况是这样的,按照防疫要求,我们这栋楼现在需要临时封控,请您二位留在家里,暂时不要外出。”
薄骁闻和黎初月听罢,两人对望一眼,一时间皆是难以反应。
工作人员接着解释:“具体的封控时限和动态,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二位不用担心,在封控期间内,您家里必要的生活物资,我们都会尽力保障。请二位也配合我们的工作。”
工作人员说得清楚明了,薄骁闻也通情达理地点点头,沉声道:“好的,我们会配合的,你们辛苦了。”
大门一关,薄骁闻和黎初月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黎初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上楼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居然竟直接被封在了这里。
待她冷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觉察出事情的不妙。
眼下,她是要和薄骁闻两个人单独被困在一起,而且封控时间还要再等通知。
这要让她如何是好?
正当黎初月百感交集之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黎初月看了眼屏幕,是安凯。于是她便接通电话,随手按下了免提模式,让薄骁闻一起听。
电话那头,安凯的声音也很急躁:“月姐!出什么事儿了?老板那栋楼怎么被封控了?我们现在进不去了,你现在在哪?”
突如其来的管控,显然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黎初月淡定地答道:“我已经在薄总家里了,没错,我们被封楼了。”
“啊?”安凯难免震惊,“那你们俩被封在一起了啊?”
黎初月无奈笑笑:“我也就比你早上来十几分钟,现在人就出不去了,你在哪呢?”
安凯匆忙答道:“我和沈医生就在小区门口,你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我们。”
黎初月闻言,拿着手机直接朝窗边走去。
只见小区隔离带外,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动作一致地抬头向上望。
因为楼层太高,他们楼上楼下之间也并不能看清彼此的脸。
事已至此,安凯只能安慰她:“其实也好,多亏月姐你进去了,不然老板他那个样子,这几天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过啊?”
黎初月回眸看了眼薄骁闻,又对着电话叹了口气:“放心吧安凯,我不会让你老板饿死的。”
安凯直言:“他吃饭我倒是不担心,但是他下腹的那处伤口,是隔天就要换药的啊!”
黎初月听罢一惊,转过头视线就不自觉地锁定了薄骁闻的下腹。
这时候,安凯旁边的沈医生把电话接了过去,继续道:“这位小姐您好,我是骁闻的私人医生,我姓沈。”
医生自我介绍过后,又一本正经地开口:“其实给伤口换药不难,我在电话里教你,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黎初月知道,薄骁闻的刀口在下腹偏左的位置,只是那个位置太过敏感......
换药的时候,免不了需要他解开衣裤,可真操作起来,该怎么避免看到他的那处隐私部位呢!
脑补到这里,黎初月的耳尖忽然开始发烫。
她对着电话里的医生,支支吾吾地说:“这......换药我恐怕不行......毕竟我们男女有别......”
黎初月讲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薄骁闻的小腹上。
慌乱之中,她的手指不小心一滑,竟直接挂掉了电话。听筒那头立刻传来了盲音。
这通电话,薄骁闻全程都听在耳里。
他一眼就看穿了黎初月的那点小羞怯,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
“你慌什么?”薄骁闻抬眸望向她,声音压得很低:“之前又不是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