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勋今日没安排司机,而是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这是倪苓第一次看到他亲自开车,平时无论他去哪,都是由那位姓张的师傅接送他。
倪苓犹豫一瞬,没有去坐副驾位,而是转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抬腿迈了进去。
薄勋回身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坐我旁边?”
倪苓往后一靠,懒懒地开口:“我们俩都感冒了,还是保持社交距离比较好。”
薄勋抿抿唇,也不想跟她争辩,随口问道:“你是回北河公馆么?”
“对。”倪苓打了个呵欠。
北河公馆的位置薄勋比较熟悉,他就没有设置导航,直接发动了车子。
其实薄勋的会所离倪苓住的地方不算远,大概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虽然路途短暂,但刚吃过感冒药的倪苓,还是不由自主地犯困。没一会儿,她就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薄勋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迷蒙的睡相,唇角忍不住轻扬。
自从他认识倪苓起,她身上就一直是有这样一股嚣张和傲娇的劲儿,她从来也不跟他客气,也从来没有虚情假意,总是那么我行我素的真实。
就在这个时候,薄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垂眸一看,打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秘书。于是薄勋单手带上了蓝牙耳机。
电话接通,秘书的声音有些焦急:“老板,您现在在哪?”
薄勋淡淡答道:“在开车。”
秘书又接着说:“老板,今天骁闻少爷要飞美国,您之前说要送他去机场的,现在时间快到了,我是想提醒您一下,不要忘记了……”
薄勋闻言一怔。
他确实差点忘记了。他的侄子薄骁闻今天要飞美国去上学。他们之前约好,他中午会开车送他到机场。
薄勋挂掉电话,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倪苓,只见她还是睡得一脸酣然。
薄勋暗自笑笑,差点因为女人耽误了事儿。
他算了下时间,如果先把倪苓送回家、再去接薄骁闻,路上可能会稍微有点来不及。
于是薄勋踩下了油门,打算现在先去接送侄子。至于倪苓,就让她在车上继续睡吧。
周末的中午路上不算太堵,薄勋很顺畅地把车子开到了薄骁闻的公寓楼下。
彼时,薄骁闻一身联名款运动装,已经拉着箱子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薄勋下车帮他去开后备箱,薄骁闻则绕到后座,准备把手中的电脑包放上去。
薄骁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这一下开门声,直接惊动了还在车上睡觉的倪苓。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药的缘故,还是昨晚体能消耗过大,倪苓一直迷迷糊糊地没有醒过来。
此刻她一睁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又英俊的年轻男人,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站在车外的薄骁闻。
他一时间难以反应,二叔的车上,居然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倪苓这两天穿的是一条无袖连衣裙,因为她睡得东倒西歪,裙摆在后座上也散开一片。
薄骁闻匆忙收回视线,思考一瞬,他也大概能猜出二叔和这女人的关系,所以便没有再多问。
薄骁闻提着电脑包,直接坐上了薄勋的副驾。
而刚清醒过来的倪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依旧一脸懵圈。
薄勋淡淡一笑,帮两人互相介绍了起来:“倪小姐,这是我的侄子,薄骁闻。我记得我跟你提过。”
言毕,薄勋又侧过头:“骁闻,这是倪苓,我的……”
薄勋讲到这里,声音忽然顿住了。他一时间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两人的关系。
倪苓看向副驾位的薄骁闻,轻笑一声:“我叫倪苓,薄勋先生是我的老板。”
薄骁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礼貌地问了好,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倪苓心里十分坦然。她知道她和薄勋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或者说是纯粹的金钱关系。所以她见到他的家人,也没什么羞涩或胆怯的。
薄勋闻把导航的目的地,设置成了首都机场T3航站楼,随后直接发动了车子。
倪苓看了眼车窗外的城市景观,忍不住开口问起:“你这是要去哪?”
薄勋低声答道:“先送骁闻去机场。”
“什么?”倪苓眼睛瞪大,“那你还拉着我干嘛,把我放下啊,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薄勋云淡风轻地开口,“就继续在后面睡吧。”
倪苓咬咬牙,小声嘀咕了一句。
虽然薄勋的车子座椅是真皮的,半躺着也很舒服,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家里的床啊!
这倒好,他平白无故地载着她兜了大半个北京城,浪费大半天的好时光。
哎,谁让他是甲方,他出钱呢。倪苓心里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虽然车上多了一个薄骁闻,但倪苓也并没有变得拘束,接着合上双眼补眠。
前排叔侄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倒成了给倪苓催眠的背景音。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薄勋把车子开到了机场的出发层。
他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递给薄骁闻,难免有些离愁别绪:“骁闻,到那边自己多注意。”
“放心吧二叔。”薄骁闻笑笑。
其实薄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薄骁闻的学业和生活,这个侄子观正、做事有分寸。
“那我就先进去了。”薄骁闻提着箱子,朝薄勋挥挥手。
言毕,他又道:“对了,二叔。你下个月的婚礼,刚好和我开学的时间撞上了。我恐怕没办法参加了。”
“都是小事。”薄勋笑着摇摇头。
他一边说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倪苓的方向,又敛唇道:“骁闻,等我真结婚那天,一定把你接回来。”“嗯。”薄骁闻不明所以地微微颔首。
……
送走了侄子,薄勋走回车边,敲了敲后座的车窗,抬头看向倪苓:“你坐前面来。”
来机场这一段路,倪苓睡了好几觉,现在确实稍微清醒了一点。
既然薄勋都这样说了,倪苓索性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下了车。
车上座椅空间有限,倪苓睡得并不舒服,在加上里面穿的那条丁字裤,也令她浑身不自在。
倪苓在车下伸了个懒腰,又乖乖地坐上了薄勋的副驾。
她认真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转头看向身旁男人,眼睛微眨:“你跟你侄子完全不一样哎。”
“哪里不一样?”薄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倪苓想了一下:“其实他的长相和你倒真有几分相似,不过人家可是满满的阳光少年气。不像你,一天天满脸的狠厉。”
薄勋闻言轻笑一声,没有接她的话。
回程的路,薄勋的车速很快。没多久,他就把车子停在了倪苓家楼下。
当下已然是日落时分,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晃得两人都有点睁不开眼。
车里开了空调,但温度还是在渐渐升高。
薄勋侧目看向倪苓,淡声开口:“上去好好养病、好好休息,我们的合约还剩下15天,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倪苓听罢勾唇一笑:“薄先生,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也不用这么关心我。毕竟我们都是演戏,而且你还付了钱。”
“我不是对你好,也不是有多关心你。”
薄勋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只是在我们的合约期间,你的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很重要,免得到时候我需要找你补拍什么戏份,却找不到人。”
“还有需要补拍的戏份?”
倪苓听罢忍不住撇撇嘴:“那我先说好了,‘床戏’我不补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那个强度太大了……我吃不消……再补的话,要加钱!”
“哦?”薄勋闻言好整以暇地抬眸,“那你说说,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