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卫衍不解的目光,他凑过去,双手懒懒地环上对方的颈项,问道:“阿衍可曾想过日后的打算?”
“日后?”
“这仗不可能一直打下去,无论苍川还是冉郢,待朝堂稳定,为了百姓安生,必定会将议和之事提上日程,到时,我不方便再待在这边境之地,我们之间又该如何相处呢?”
适应了这样每日腻在一起的日子,若要长期分隔两地,不知卫衍是否觉得妥当,但陈子穆私心里是无法接受的。
“我希望和平那天尽早到来,可......”卫衍沉默了半响,搂住陈子穆腰身的手紧了紧。
关于两人的未来,在他对陈子穆袒露心意前便想过无数次,也都没有答案。
抛开他尚不知对方真实背景这点不说,单看气度谋略,陈子穆也不像能一直被困于这边境之人,而他身为镇北将军,却无法擅离职守。
他可以保证在这份感情中自己绝不负对方,但对于未来,无论他如何去想,都止于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先尽他所能,过好当下。
陈子穆也知自己什么都不说,卫衍根本无法规划今后,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向对方道:“若不出意外,不久后我必定要回銮城去,到时阿衍愿不愿意回京任职?”
卫衍苦笑:“这哪是我愿不愿意的事,若圣上不出调令,哪怕天下太平,我也需驻守常渝。”
“只要你愿意,调令之事,我自然会替你去向圣上请,这场纷争过后,銮城内必定空出许多官职,到时我们寻一合适的便是。”
卫衍心下一惊:“子穆你......”
这句话中的信息量太大,怎样的身份地位,才敢这样轻易说出官职任选的话语来,卫衍甚至不敢去想。
陈子穆依旧未对自己的身份做什么解释,而是继续道:“无论是否停战,毕竟苍川的实力摆在这里,镇北军的人选依旧格外重要,这人对上需有不错的背景,在朝堂中能站得住脚,对下需得在军中有一定威望,能够服众。”
卫衍一下就明白过来:“你是说阿徒?”
李徒的父亲目前任御前锦卫将军,负责皇城安危,从一品官职,在冉郢现有的武官中,地位仅次于卫林,而李徒在镇北军中多年,也建立了极高的威望,比下派一位銮城的武官来统领要更能服人。
“对,但李将军在兵法布阵方面尚有欠缺,他身旁必须有一位绝对忠诚且甘于辅佐于他的谋士,或者说副将。”
若二人最后各自娶妻生子,身上的变数便多了,凭吕义水的才学,未必只有待在李徒身旁这一条路,一旦他离开,李徒的位置便会十分尴尬。
所以唯有他们间的关系能成,李徒才会是这镇北军统帅的绝佳人选,并且之后他们也不再有其他顾虑,能长久地相携在边境生活下去。
“你真是......”卫衍从未想过,在两人确定彼此心意的短短几日内,陈子穆已经计划得那样深远周全,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惊叹、欣喜,更多的或许该是感动吧。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压着人直接吻了上去,唇舌交融间轻声呢喃道:“子穆,你似乎总是在带给我惊喜。”
陈子穆细细观察卫衍的神色,见他是真没产生其他情绪,这才松了口气:“你不怪我自作主张替你规划就好。”
“从我向你告白的那日起,我的未来早不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的,你当然可以规划。”
两人正抱着,帐帘却在这时从外头被掀开:“阿衍我带义水来......”
李徒说到一半,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立刻将迈入的腿又收了回去,放下帘子:“啊抱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阿徒你怎么总这样冒失。”外头传来吕义水有些无奈的声音。
李徒简直百口莫辩,他该怎么跟吕义水说,刚刚来时他有好好先打招呼,只是谁能想到离开短短半盏茶的工夫,两人就抱上了。
而此时帐中,卫衍迅速地放开陈子穆,替他收拾好衣摆。
好在无论卫衍还是陈子穆都是处变不惊的性子,哪怕被人撞破如此亲密的场景,两人也都不觉得什么,待李徒与吕义水进帐,看起来反倒是李徒最不淡定,眼神都不敢与他们对视,只能频频偷瞄他们依旧相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