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圣上想稳定朝野,清剿乱党,母后不必担心。若您在宫中,反倒让儿臣与圣上无法安心,不如母后还是按原本的行程,去上清寺祈福,待处理完这些事,儿臣再派人接母后回来。”现在宫内情形邢辰修不清楚,也断不可能真告诉太后,他只得尽量显得不那么着急地先哄着太后。
“你们一个两个,是不是真当哀家老糊涂了?”太后却是不信他这套说辞,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哀家也知道现在回去只会给你们添乱,现在看到你没事,哀家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让哀家继续往上清寺也可以,你把护国将军及那些兵马都带回去,连镇北军都搬回来了,你们现下必然比哀家更需要用人,哀家一个老太婆没什么人惦记。”
太后生在江南,骨子里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体贴,但同时她也十分固执,否则当初也不会宁可被浸猪笼,也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此时邢辰修也知没有别的办法,加上他心中清楚,若真打起来他们确实需要人。
最终他没再推辞,安排好护送太后的人手后,不敢再耽搁,带着卫林等人继续上路。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黄昏时一行人恰巧在一段相对崎岖的道路上,并不适扎营,入夜后他们便又向前行进了一段。
借着休息,邢辰修与卓影、卫林讨论之后从哪道城门入銮城,若叛军已经封城又该如何应对,正说着就见去探路的卫衍策马返回,行至邢辰修身前,跪地道:“启禀王爷,西南方向五里有一处适宜扎营。”
邢辰修眯眼看着恭敬地跪在身前的卫衍,自打他袒露身份以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疏远,他一时有些难以习惯,但碍于卫林在场,只是握紧了拳,并未就此说什么:“事不宜迟,现在便出发吧。”
大军又往西南方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邢辰修与几人商量过后下令:“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早迟一个时辰出发,夜间不再休息,连夜入銮城。”
众人心中都明白,若叛军围城,意味着明晚便是大战了。
营帐支好后,邢辰修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卫衍的身影,另一头刚巡视回来的卫衍也恰好看过来,两人视线隔空相遇,卫衍很快上前,行了礼:“王爷找末将?”
刚刚在卫林面前,邢辰修只当他怕被父亲责备才如此,可此时卫林并不在附近,邢辰修死死地瞪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做什么?”
卫衍没起身也没解释,依旧直挺挺跪着。
“卫衍,你这是迫不及待在与我拉开距离吗?”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仿佛轰然崩塌,邢辰修闭了闭眼,轻声问道,“是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无论在镇北军中还是这一路,邢辰修从不避讳与卫衍的亲昵,他本就不在乎旁人眼光,在他看来,既然选择在一起,就完全没必要躲躲藏藏,未来两人的生命里皆只会有彼此,世人也必然会知晓两人的关系。
可卫衍显然不这么认为,邢辰修不懂他这一刻的疏远,是单纯暂时不想让卫林知晓,还是代表了一种无声的选择,要与他就此划清界限。
卫衍依旧沉默,邢辰修只最后问了一句:“那么今夜,你必定也不会与我同住了吧?”
“王爷好好休息,末将今夜......与父亲同住便可。”
“好,卫衍,这就是你说的不离不弃,这就是你说的并肩作战,真是.....好样的!”邢辰修气狠了,竟就这样独自笑了起来,笑得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那笑看在卫衍眼中却是心头一颤,他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想去扶对方:“子穆......”
邢辰修却是直接伸手挥开了他的手,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帐。
留下卫衍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这么做邢辰修必然要生气,但他没想到对方会气成这样。
刚刚卫林找他谈了谈,倒不是看出两人间的异样,只是单纯提醒儿子与邢辰修相处时该更注意些规矩。
卓影已经将圣上的打算毫无保留地说予卫林,卫林惊诧之余,更加认清了眼前这位永安王的尊贵,同时他也提出了一件卫衍沿路都未曾想过的事。
若他们来不及赶上叛乱,若圣上真有个三长两短,邢辰修便是即将继位的新帝。
卫林意在提醒他不要仗着在镇北军中两人关系好便不注意,无意间得罪了这位王爷,可卫衍想的却是,若邢辰修真登那帝位,一言一行便都将会入载史册供后人评鉴。
军中数万眼睛盯看着,两人间的亲昵,又或者说,两人间的这种关系,是否会给对方带去麻烦?
新帝登基,最经不起流言蜚语。
他从未想过要分开,他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对对方最好的。
他多怕自己会成为邢辰修抹不去的污点,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个男人有多优秀.....
作者有话要说:
卫衍脑子卡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