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虽然位高,地位显赫,可华家却也只是五品小官罢了。
薛橙这话直接戳在华筝的痛脚上,脸上青红一片,半晌不甘示弱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江妙伽不就是个破落户?前年冬天,江家满门流放,江妙伽还因为不孝被自己父母嫌弃交给陈家,现在像条狗一样的回了上京,不是破落户是什么?”
江妙伽其实不在乎别人说她破落户什么的,毕竟现在双方地位悬殊,可华筝话里话外的带有侮辱性的表达,就让她很不喜了。
本来江妙伽神情还淡淡的,这会则直接拉了下来,“华小姐就高贵了?除却你爹娘给你的这层狗皮,你身上又剩下什么?奴婢生的贱种罢了,也配在这辱骂于我。”
若说曾经的江妙伽习惯忍气吞声,那么在肃州呆了这么久的她则完全不知隐忍为何物。
边城妇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打起来的也有,说些脏话又如何,狗咬了你,难不成还乐呵呵的将狗放了不成?
江妙伽话一落,就见华筝脸色铁青转而变的通红。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华筝是婢女生的,只是华筝的父亲也就是薛宁的舅舅过分宠爱这才导致华筝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这些人都应该顺着她。
可直到江妙伽当面将这些揭了出来,这些都是她的耻辱,她平日里的傲慢来源于自己的美貌和父亲的额宠爱。
江妙伽算什么,除了脸蛋长的漂亮,现在哪里比的上自己?
华筝的脸更加的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愤怒的。当即破口大叫:“我是奴婢生的又怎么了?总好过你不仁不义不孝!”她觉得终于找到可以攻击江妙伽的地方,冷哼一声道:“明明有本事从肃州回来,却对流放岭南的父母亲人不闻不问,可是大不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我若是你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亏得妙仪以前那么照顾你,真是不知廉耻,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
“住口!”薛宁刚想再次呵斥,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便看到一身穿翠绿色衣衫的姑娘缓步走了过来。
江妙伽认得这姑娘,应该是华家嫡长女华聿,现在应该十六七了,华聿年纪不大,可面上却端庄,饶是被妹妹气着了,走过来的一路也是端庄不落一丝急迫。
江妙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果然不假。
华筝其实挺害怕自己大姐的,就是父亲也没让她害怕过,只是大姐一教训起人来,总是让她招架不住。可她今日实在是气愤,当下倔强道:“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薛宁皱眉,对华聿道:“表妹,今日我看不用聚下去了,舍妹我们招待不起。”
这是在赶人了。
华聿端庄的面上却有些不悦,沉声道:“表姐,妹妹虽然说的不好听,可说的也是事实,表姐是闺中贵女楷模,怎好与这等女子相交?实在不合身份。”
“难不成和你们姐妹相交就符合身份了?”江妙伽真的要收回之前的想法,还当这华大小姐是明理之人,居然也是这等狗眼看人之人。
江妙伽笑了笑:“我读书不多,可有些道理还是懂的。倒是没听过哪家大家闺秀会如此无理的在公共场合羞辱她人。舍妹说我不顾父母亲人的死活,敢问,当初下旨的是圣上,难不成舍妹是要我抗旨不尊硬将家父家母等人接回不成?况且,我一点都不觉得在别人家里乱闯乱叫甚至指手画脚就附和大家闺秀的做法。若是大小姐和舍妹不懂,可回去多读读女戒,省的到了亲戚家丢人现眼。”
华聿脸上的端庄顿时龟裂,露出怒容,可教养又告诉她不能和这样粗鄙的女子一般见识。
而华筝则气呼呼的质问薛宁:“表姐,你怎么会请这种人来家里,你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我们吗?你不怕姑母怪罪吗?”
薛宁撇嘴,淡淡道:“是表妹出言不逊在先,妙伽妹妹回击很正常,难不成任由你们姐妹欺负就好了?况且这是我家,我请谁来恐怕还轮不到表妹指手画脚的。”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薛橙也很是高兴,嚷嚷道:“那可不,今日可是我的生辰,我想请谁就请谁,我今日还说了,往后不管请谁都不会请你的。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去吧。”
相比于薛宁的还算好脾气,薛橙说话可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了。
华筝和华聿脸上都很难看,华筝还想争辩,却被华聿拉住,“我们走。”
华聿似乎又恢复了端庄大气,拉着还不服气的华筝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江妙伽一眼。
江妙伽咧嘴朝她无辜一笑,用口型说道:“走好。”
华聿脸一黑,大步拉着妹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