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大门通常有两道,一道最外层的从上方关闭的锻铁闸门,用来在战时抵御攻城器械,一道靠内的两侧开合的木制大门,用来日常通勤。
此时罗兰堡的铁闸门下,眼看着侍卫关上城堡的大门,老骑士挨着年轻骑士站着“简直愚蠢至极。”
“摩根少爷就是这么打算的吧?”年轻的骑士猜测。
“他跟你说过了?”
年轻骑士抿嘴一笑,一言不发的跟上了前头的皮科尔。
骑在马上的皮科尔一直在喘着粗气,明明是一趟风风光光的出访,但好似所有人都在与自己作对。
马蹄铁踏上驰道石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身后的年轻骑士正要招呼他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见皮科尔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的身上。
城中禁止骑马奔走,这是整个法兰福斯所有城市里都有的明文规定,执行效果如何姑且不说,即便破坏规矩的也应该是本城的权贵,作为异地权贵,遵守规矩是最基本的礼节。
年轻骑士有些赞同老骑士的说法了。
横冲直撞的马匹吓得路上的行人慌忙避让,原本还算祥和的卡南城被搅得鸡飞狗跳。
若是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卡南城的守卫的确不太可能追出城去问他的罪。
一位老人没来得及躲开,即便皮科尔尝试了勒紧缰绳,但近乎半吨的马匹依旧撞了上去。伴随着周围人群的尖叫和惊呼,他总算是停下了不安的马儿。
两名骑士也在这时追了上来,年长的骑士带着士兵立马开始驱散周围围观的领民。
领民们明显没打算就此离开,年长骑士的驱赶并没得到多少回应,梅森特家族的旗帜似乎有点不太好使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早就听闻在前不久这里刚发生过**。
“我想您得立刻离开这里,皮科尔少爷。”年轻的骑士说道。
对于这种事,皮科尔还是很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带的这几个人不可能挡得住在场民众的**。
然而,有个小姑娘冲出了人群,人群中有人想拉住她,但没能成功。
小姑娘冲到奄奄一息的老人身边,哭喊声让周围嘈杂的人群越发躁动。
卡南城的驰道原本就不宽阔,这下,皮科尔想走,恐怕就得再踏死一个女孩。
女孩的哭声跟周围民众的谴责声让他心烦意乱“让开!”
然而,这没起到什么作用,女孩全然不理会他的命令,反而是抬头看着他。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惧怕他的意思,哭红的眼圈,伴着哭腔的颤音“你还我爷爷。”
驱赶人群的士兵竟然开始被推搡过来的民众逼得步步后退。
皮科尔怒吼“杀了她!”
在他人领地骑马奔走,现在还要杀人,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刚在城堡里闹的不愉快?年轻骑士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想确认一遍。
“杀了她,这是命令!”皮科尔高声重复了一遍。
骑士翻身下马,就在他拔出长剑的一瞬间,现场很快安静了下来。
长剑的威慑力远比盾牌高得多,民众明显意识到了他们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骑士和士兵,并不是地方权贵的家奴和仆役。
当真正生命受到威胁时,这种小事就不足以掀起民愤了,有人开始退缩。不过大部分人的怒意并没有消散,只是没人再敢往前一步。
但女孩依旧不怕,父母死在了矿上,为权贵卖命却没得到任何补偿,爷爷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爷爷也死在了权贵的马蹄下。
邻居那些个壮汉们天天说要推翻这帮权贵,却从未见过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也许他们的抗争只存在于人多势众的时候,也许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发泄眼下不满的生活,她曾问过爷爷为什么这些人只说不做,爷爷说因为他们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可以正式站起来反抗这帮权贵了,即便她知道手无寸铁的自己对上骑士的铁甲和长剑必死无疑,可总该有人站起来不是吗?
女孩抓起一把地上的泥,狠狠的砸向高坐与马上的皮科尔。
人群里投来了复杂的目光,有赞赏她勇气的,也有叹息她这么做毫无意义的,甚至可能让自己死得更惨。
“你应该庆幸我对年纪太小的姑娘没什么兴趣。”皮科尔擦去脸上的污泥“汤尼,手脚没必要太干净,让这帮贱民们瞧瞧冲撞我的下场。”
年轻骑士叫汤尼,可他宁愿这家伙不喊自己的名字,大庭广众之下虐杀一个小女孩,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就算大权贵干这些事,都是藏着掖着。
“抱歉了,小家伙。”骑士抓住了女孩的头发,将她拖到了皮科尔的正前方。
就在他挥剑的瞬间,一支箭越过围观者的头顶,命中了他的右肩。
利箭并没能穿透骑士的肩甲,箭杆炸裂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残存的箭身弹到一边的地上。
汤尼因为这一箭的力道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也没能挥下。
弓箭可不是治安部队能配备的,这是卡南城的领主派人来了,所有人扭头看向了利箭射来的方向。
费利克斯家族的银色飞龙旗帜出现在了人群的另一头,人们开始避让,一身布衣的罗尔骑着马穿过人群,他将手里的弓箭放回马鞍上挂着的牛皮袋。
几名银狮骑士很快取代了梅森特家族那些阻挡民众的士兵。
“城中跑马,撞伤领民,还想杀人灭口。”罗尔的声音比冷且低沉“真当这里是法外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