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岫玉殿内。
高语双手托腮,坐在庭院内。身边放着一壶酒,酒香从壶口溢出,萦绕在院子里。月色很白,天空高、远而且干净。
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修长的影子从身旁侧过,高辰站在高语身边,两人静静的看着月亮,一坐一站。
“哥。”
高辰心里一痛,这是高语第一次喊自己哥哥。“放心,高辰知道自己的使命。”高辰把一只手搭上高语的脑袋,轻轻地揉着,原来你穿广袖这般好看。
“父亲说,不要我……”“父亲虽然说过,可是你是我高辰的妹妹,任性一点那又如何?谁敢阻拦语儿开心,必要从骊族身上踏过!”
高辰打断语儿的话,他知道高语想要说什么,作为骊族王上的他拥有狼一般敏锐的嗅觉,他当然知道对面阁楼二楼暗处隐藏着什么。
高语猛地站起身,转过身子正对着高辰,浓浓的酒味从红唇上方鼻息中扑面而来,高辰看到对面女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
高语反手一挥,一支近乎透明的短小银针从袖中飞出,直指身后阁楼中的黑影,黑影闷哼一声再无蛰伏气息传来。
高语就这么看着对方,并不说话。
蹲下身捡起酒壶,高辰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干脆坐下,把酒壶放在手里把玩。
“此次来到大元,你我都看到了。大元朝民心所向,天下归心。这些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一点将会是我们日后的重大阻力。好在几位公子之间明争暗斗,阵营分明。二公子为人阴沉,心狠手辣,但目前看来,手段低劣,不足为忧。太子殿下装病,众人皆知,那么其意义何在?引人深思。”
放下手中酒壶,高辰继续说道:“四公主很明显最为得宠,但是其得宠缘由是因为她的不争。而老五老六很明显胸无大志,傀儡而已,只能依附于太子殿下。”
高语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轻轻说道:“七公子此人最当小心!此人虽然玩世不恭,但谋略心智可谓元帝第二。”背靠着高辰坐下后继续说道:“但是,很明显,此人与元帝关系微妙,甚至敌意超过你我。”
既然如此,不如......
说走就走,二人分别回到房间,吩咐左右刻席就寝。
万籁俱寂,可是在这看似寂静的宫闱深处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两道身影从御花园悄悄掠过,目的地直指牯阁。
牯阁,正是七公子的住处,不知道什么原因,早年七公子秋围中博得头筹,元帝极其高兴,便问七公子要何赏赐。不料,七公子竟然双膝跪地,磕头答道:“儿臣想把寝殿更名为牯阁,谢过父皇成全。”元帝震怒离去,七公子无动于衷,震怒缘由竟是连陛下身边最为亲信的红袍公公也不知。就这样,七公子寝殿更名牯阁,自此以后父子二人关系日渐生冷。
墙头上,高辰与高语悄悄探出脑袋,只见二楼处,一袭红袍的男子对月饮酒,衣襟坦开。
“你终于来了,让人好等。”饮酒红衣男子自顾说道。
高语高辰对视一眼,按兵不动。
“怎么,趴在那里很舒服吗?还是说想等我醉倒。”
二人仍是按兵不动。
裴亦痕干脆跳下阁楼,来到两人趴伏的墙下,仰起头,举起酒壶正对高语。
作势欲走的二人听到身后的话语之后,直接无言,却是干脆跳进阁楼,跟在往屋里走去的裴亦痕身后。
“再不下来,我就喊了啊,把我衣服都扯开了,竟然想跑?”
走进阁楼的两人静静等着对方审判,此时的裴亦痕背对着两人,久久无言。
转过身,那个平时浪荡不羁,随心所欲的男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与无情。一挥手,自始至终低着头的左右退出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裴亦痕双手覆后,沉声道:“你们不是亲兄妹,你不是高语,亦或者你不是高辰。将来,假如骊族联合泓野灭了大元朝,本公子要这大元朝所有完整疆域。”
裴亦痕无视两人手中在他说出第一句话就握紧的匕首,继续说道:“但是,朕可以保证在朕的疆域里,除却都城之外任意一州之地都可作为骊族助朕叛乱之谢礼。”
就在两人悄悄后脚蓄力的时候,裴亦痕再次抛出一语:“我乃是泓野叛将盖离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