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韩擒虎写好奏折派人送往长安,向朝廷求派援兵。这一天,隋帝杨广升坐早朝,展开韩擒虎的奏本一看,不禁得怒气从心起,他当着满朝文武,宣读了奏本。文武群臣一听,心里想道:这伍云召真够难对付的。杨广叫道:“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何在?”宇文成都急忙撩衣跪倒,拱手叩头道:“微臣在!”杨广道:“宇文将军,你乃是先帝钦赐的天宝无敌大将军,只有你去南阳关,朕才得以放心。朕命你带领十万大军,兵发南阳关,与韩擒虎,捉拿逆贼伍云召。”宇文成都急忙叩头道:“微臣遵旨。”说罢,领旨下殿。杨广又下了一道旨意,急调虎牢关总兵尚师徒,命令他带本部人马三万径直开赴南阳关帮办此事。诸事安排已定,摆袖退朝。
话说,宇文成都点齐了十万大军,火速出发,过了几日,这一天,走到离南阳关只差一、二百里地的地方,只见,正东方军旗飘摆,号带飘扬,又有一支人马开过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宝将尚师徒。前者圣旨下到虎牢关,上差来到总兵官衙门,尚师徒设摆香案接旨。圣旨宣读已毕,尚师徒命人悬挂中堂。他把上差应付走了,来到后院内宅,见到了他的老娘,便把伍云召为报家仇叛反朝廷,圣旨下要他帮办韩擒虎捉拿的事说了一遍。
老夫人一边听着一边掉眼泪,道:“儿呀,虽然你奉旨要去南阳关,你可知道,树有根,水有源,吃水别忘挖井人,当年没有忠孝王在金銮殿上保举你,你哪有今天啊!”尚师徒道;“娘亲,孩儿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我带兵去南阳,明着我帮办韩擒虎,暗地里我要保护哥哥伍云召。”老夫人道:“好,你算是有良心的好孩子。今天咱们娘俩把话说开,如果伍云召有一差二错,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尚师徒站起道:“孩儿谨记母训。”说罢,他从老娘屋里出来,又和夫人道别,跨上坐骑呼雷豹,然后点齐三万人马,赶奔南阳关而来。他在路上遇见宇文成都,心中暗想道:金镗无敌大将军宇文成是一条好汉,他也去帮办南阳关,我这个哥哥伍云召要不好办哪!二人见过礼,两支队伍一前一后走下来了。
这一天,人马来到南阳关正北,看到韩擒虎的大营了。宇文成都、尚师徒传命令安营扎寨,二人骑马来到元帅大营。参见了韩擒虎之后,二人落座,兵卒献茶,茶罢搁盏。韩擒虎便把南阳关阵前的情况道出了一遍。正说着话:麻叔谋来看宇文成都,因为他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论起来,宇文成都是他的干哥哥。他一进帐,就高声喊道:“干哥哥在上,我给您磕头啦!”
宇文成都看见麻叔谋,从心里讨厌他,没好气地道:“麻叔谋,中军帐营是军中办公之处,你得称我为将军,不能叫我干哥哥,你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起来吧,去见过尚将军。”麻叔谋又给尚师徒行礼。
韩擒虎道:“麻叔谋你来得正好,一旁坐下,咱们一起商议军情。”麻叔谋坐下以后,宇文成都问道:“韩元帅,我和尚将军既然己来到南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韩擒虎道:“我想听听你们有何高见破关呢?”
宇文成都心里想道:韩擒虎在圣上面前主动请缨,挂帅讨伐南阳关,必是要恩放伍云召,没想到我父亲给他安了双眼睛,要麻叔谋当先锋官,现在你以老为借口,求派二路援军,你问我怎么办?我略施小计就能活捉伍云召,可我不能那么办,忠孝王就这么一条根了,我积点德吧!我得让伍云召有条生路。想到此,遂口道:“元帅,咱们在座共是四位,可各自领兵分四路把南阳关四门团团围住,每人各困一门。伍云召要是从哪一门逃走,就归哪一位负责,不知元帅您意下如何?”韩擒虎略一思索,便拍掌道:“此计甚好!”
尚师徒也赞同道:“我看就依宇文将军的法子办!”麻叔谋连忙道:“老元帅,兵困南阳我也赞同,但是要我带领一支人马困守一门,我难当此重任。上次交锋我被伍云召刺中大腿,险些把命丧在他的枪下,他要突围,必然要从我这一路逃走,我哪里是伍云召的对手,请元帅三思。”
宇文成都喝声喊道:“你既然无能,我父亲为什么保举你为前部先锋呢?身为先锋官,就应该能独自带兵打仗。”麻叔谋还想争辩,韩擒虎道:“为将者只能上前,不能退后,今日定下围城之策,不能因为你怯阵而贻误军机。此计已定,不容争辩!”
麻叔谋坐在一旁,不敢再吭声了。韩擒虎吩咐道:“我年纪大了,就不挪动了,北方壬癸水,我困北门。”宇文成都道:“南方丙丁火,我困南门。”尚师徒道:“西方庚辛金,西门归我,”宇文成都用手一指麻叔谋道:“东方甲乙水,东门可就归你麻叔谋了。”
麻叔谋一听,心里暗自想道:怕什么事,就来什么事,你们把西、南、北三门都抢去了,留东门给我,那伍云召突围要是去投河北,必然突围东门,我不是他的对手,大祸临到我头上了。被伍云召那杆绝命枪挑死也罢,如果擒不往伍云召,又没死于阵前,军法难容。自己知道说也无用,就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道:“好吧,我认了。”
韩擒虎又吩咐道:“麻叔谋,本帅分给你一半人马。”宇文成都问道:“元帅,什么时候围城?”韩擒虎道:“今日夜晚二更以后。来呀,摆酒宴,我给两位将军接风。”吃喝完毕,各自行事不提。
夜里二更以后,隋兵就散开了。就听南阳关城外,号炮连天,金鼓齐鸣,人声呐喊道:“兵围南阳关呀!别让伍云召跑了啊!”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面八方,连营接连营,把南阳关困了个水泄不通。
到了次日清早,伍云召登城一看围四门的旗号,正西是尚师徒,正北是韩擒虎,正东是麻叔谋,正南正是自己冤家对头宇文化及的长子宇文成都。他暗自寻思,要对西南方多加注意,伍天锡的人马要来就从西南方而来,到时候要杀出重围去接应。
又过了半个月,城里的粮店都扣笸箩了,无粮可卖啦,老百姓一片恐慌。伍云召闻知,赶快下命令把一部分军粮分给老百姓。又坚持了不到半个月,城中的粮食又绝了,而且军队也断粮了。百姓们推举几位父老,来到南阳城府衙,求见伍云召。父老们道:“城中已经绝粮,南阳侯您要早拿主意呀!”伍云召的心里是万分的难过道:“众位父老,我家不幸被抄斩,我才被逼造反。城中的百姓受我连累,今又断粮受此苦楚,我心中万分不安。我早已派人去搬兵,但久盼不归。请众位父老再宽容我一、二日,待我安排一下,那时我将杀出重围,隋军进了城,就会有粮草了!”
众人走了以后,天色已晚,伍云召来到后宅,便把城中断粮、父老请见和他要突围的事对李氏夫人说了一遍。李氏夫人道:“你突围以后,想投奔到哪里去?”伍云召道:“我只好去陀螺寨找伍天锡,连打听伍保的下落。”李氏道:“据我想,你不要去陀螺寨,伍保走了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说明搬兵途中出了变故,况且伍天锡和你几年没有来往,兴许他已不在陀螺寨。依我的主意,你突围之后到河北凤鸣关,找我爹李子通,把我写好的信交给他。他掌握着河北的兵权,定会帮助于你。一则我父亲和你父亲都是开国的功臣,两个人交好极厚,二则咱们两家结亲,你家有这么大的冤枉,他是会帮助你叛反隋朝的。你投奔到那里去,我想那是你的久居之所,你看如何?”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间,有守城的军士进来禀报道:“启禀侯爷,我等正在北门上守护,从城下射上一支箭来,箭上有书信一封,请侯爷过目。”
伍云召接过箭书,军士退了出去。伍云召点上灯烛,从箭上解下书信,这封信是火漆封口,信皮上写着“速交逆贼伍云召亲启”,拆开一看,原来是韩擒虎亲笔所写,信中大意是说,云召侄儿。四路兵马困南阳已一月有余,我是只围不攻。若再借故拖延,恐难以向朝廷复命。我料你城中粮草已绝,守城无日了。你可在明日五更时分携家眷出北门,我护送你出重围,一切干系由我担待。李夫人看丈夫一边看信一边掉限泪,心里直纳闷。伍云召把信交给了夫人,夫人看完信也感动得热泪直流。他们明白,这是快攻城了,要在攻城之前把他们放走。
李氏道:“韩叔父对咱们伍家真是仁至义尽了,不知你作何打算!”伍云召道;“我不能连累韩叔父,也不能连累南阳关的官兵百姓,我想明日五更天明,你抱着咱们的孩子伍登,骑上一匹战马,凭我一条大枪,咱们要从麻叔谋把守的东门硬闯出去,你看如何?”
李氏道:“我也是想,不能让韩叔父为咱伍家担罪。你从东门突围是上策,不过那麻叔谋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有我拖累,你又如何冲杀?依我看,你怀揣孩儿伍登单骑闯重围才是正理!”
伍云召道:“那夫人你留下怎么办呢?”李氏道:“我既不能连累韩叔父,也不能拖累着你不能突围,为妻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惦念。”伍云召刚要问她有什么安排,这时家人进来报事:“侯爷,南阳关的偏副牙将听说老爷要突围,都要誓死相随,他们已然来到前厅求见。”“你告诉众位将军,我随后就到。”家人忙到前厅传话去了。伍云召道:“夫人,大家要和我一起突围,这可如何是好?”李氏想了一下道:“你要闯麻叔谋的东门大营,可以先出北门从城外绕道走。你就说韩擒虎放你出北门,把韩叔父的箭书给众人看过,他们也就会放心了。对伍云召连连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