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靠山王杨林发下了斩令要斩程咬金、尤俊达,秦琼一看就急啦,连忙过来拦住,道:“慢着!千万别杀!”杨林一听就是一愣,脸往下一沉,道:“秦琼,如何斩不得!莫不成你跟响马有什么关系吗?”秦琼笑道:“回王爷,我跟他有牵连。我们是盟兄弟,我们还是刚拜的,您把我也杀了吧!”
杨林大吃一惊道:“啊!刚拜的?你这话是怎么个讲法呢?”秦琼拿真话当假话说,不单单是杨林,就连两旁的人等没有一个不大吃一惊也很纳闷。杨林道:“不可能吧,你怎么能够跟响马拜盟兄弟呢!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琼问道:“好,我请问您,响马的窝巢在哪里,您问了吗?皇杠、龙衣贡,他们隐戴在哪里了,您问了吗?”杨林道:“咳!没问。”秦琼又问道:“他们的伙连同党还有多少,您问了吗?”杨林道:“本王全没问!”
秦琼道:“哦,全没问,您就把这两个人给杀啦!再说您把他们两个人杀啦,王爷起兵走了,您想想他们同党能完得了吗?据我想这山东必要闹个地覆天翻,这不是移祸给地方吗?”
杨林一听点了点头,道:“对!本王也是太粗心大意啦。不能这样草草问斩。依你说这事怎么办呢?”秦琼道:“依我之见,不如把这两个响马交给历城县审问,把他们的同党多少,窝巢在何处,以及皇杠、龙衣贡隐藏在哪里,都问明白了,把皇杠、龙衣贡找回,这岂不是一举两得。”杨林一听哈哈大笑道:“这个主意太好啦!就这么办吧。徐世芳!”
历城知府徐世芳道:“下官在。”杨林吩咐道:“你暂把响马解回你衙,连夜地审问清楚,报我知道。”徐世芳道:“遵王谕。”杨林又吩咐道:“唐璧你等暂时回衙去吧。”
秦琼心里想道:暂解历城县,我这两个兄弟的命可就有了缓啦。大家伙里辞别了杨林退出来。 程咬金在外边正喊道:“怎么着,有信儿没有哇?别耗着,早晚不也就是这回事吗!”知府徐世芳过来,叫他手下人等,预备了两辆大车,准备解差。一会儿功夫预备齐啦,知府来到程咬金的头里,道:“好汉爷!”程咬金一看这个人纱帽蓝袍,道:“你是干什么的?”徐世芳道:“我是历城县的知府。”程咬金道:“哦,我知道了,你就叫徐世芳啊!你来于什么呀?”徐世芳道:“暂诸二位好汉到敝衙谈一谈。”
程咬金心里一想呀,俺老程死不了啦,这必是秦二哥在里头不定怎么办的呢!遂口道:“好,叫俺老程走着可不成。”徐世芳道:“给您预备好了车啦,请上去吧!”跟着过来人把程咬金搀到车上去。第二辆车是尤俊达,官兵们一个一个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围着车辆。车将要走,程咬金道:“别忙,劳您驾,把我们的马跟军刃都拴在车后头。”官兵们心里想道:要跑是怎么着?
程咬金接着道:“反正这案子俺老程明白,早晚也得死,俺死了之后,那八卦宣花斧跟俺老程搁在一块一埋,你们把马宰了一吃肉,就如同我把它骑走啦。你们要不由着我的话,这个车就别走啦!”徐世芳道:“好,由着他。”有人把这两个人的马跟军刃都拴在车后头,车把式一摇鞭,车往北走下来啦。沿道儿上的老百姓都哄嚷动了,看热闹的是人山人海。
程咬金在车上面无俱色,这么一嚷劫皇杠的事情。大家伙一看,没有一个不夸赞他的是英雄。程咬金正在这里卖狂哪,用眼睛往西边人群里面看了又看,有两个老道,正是魏徵、徐懋功。这两个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返回来再说王伯当、谢映登以及侯君集把一切探听明白了,回到了贾家楼,一说秦琼暂难脱身,以及程咬金、尤俊达怎么被擒,暂解历城县的事情。徐懋功道:“无量天尊,诸位,你们这里等着,我们哥俩走一趟,探听探听。回头咱们再设法搭救他们,尽咱们盟兄弟的义气。”
大家伙道;“对!”单雄信道:“那是一定,单听您的信儿啦,”魏徵道:“那么咱们哥俩走啦!”徐懋功道:“齐贤弟,李贤弟,看住了,可别叫兄弟们下楼呀!”李如眭道:“三哥,您去吧,没错!”
魏徵、徐懋功两个人下楼出店,进了城正往前走,看到十字路口是人山人海,跟旁人一打听,知道是解差的过来啦,临近了一看,程咬金正吵闹着呢。车辆往北走着,两个老道还在后头跟着。来到了县衙的门口,官兵把程咬金、尤俊达二人由车上搀下来,进了衙门暂时先押在班房。看热闹的人都在衙门外边,拥拥挤挤等着看过堂审案的。 再说知府大人徐世芳来到了书房,命人赶紧传四个班头。
衙役进来回禀道:“大人,他们到秦二爷家里拜寿去了,还没回来呢。”徐世芳喝斥道:“哼!这四个可恶的东西!赶紧传话升堂。”当当当!点声一响,知府大人升堂了。衙役三班,喊罢堂威,站立两旁。大堂下边围着绒绳,拦住瞧热闹的闲人。
徐世芳升坐了大堂,大堂下头瞧热闹的挤进来了不少,听说要审劫皇杠的响马了,谁不来瞧瞧呀!魏徵、徐懋功也就挤进来了,挤到头里,挨着绒绳,往堂上瞧着。只见徐世芳拍了惊堂木道:“来人啊,把响马带上来!”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两个人带上来了。
官差喝道:“跪下!”程咬金大骂道:“滚开!跪下?没那事!我说徐世芳,我在杨林老儿那里都没跪,你想想,我能跪你吗!”知府一想,对,我得顺着他,要把他哄好了,待会是问什么说什么。就道:“这么着,你们搬两把椅子来,二位坐下,咱们慢慢地说。”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这还差不多。”徐世芳道:“你还有什么说的?”程咬金喝斥道:“把俺绑绳解开,先俺我倒两碗酽茶喝。喝完了,有什么再说。”
“好吧。”说罢,徐世芳叫人把他们绑绳儿解开,好在大堂里外的官人,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徐世芳道:“把我这份盖碗茶续点水,拿过去给他们喝。”程咬金道:“这多少的还顺点气。这个茶我不能白喝,待会儿问什么说什么就道:“这么着,你们搬两把椅子来,二位坐下,咱们慢慢地说。”程咬金道:“这还差不多。”官差和衙役瞧热闹的一瞧,心里想道:这样打官司的,还是头一回见!一会儿茶喝完了,徐世芳道:“二位,你们茶也喝了,咱们也该谈谈了吧?”程咬金道:“嘿!那太成啦。我就问你爱听什么?说!”
徐世芳心里一想,我爱听的是皇杠,龙衣贡窝在哪儿,先问他这个,回头起出赃来,也好趁火打劫捞一水。想到这里,道:“好汉爷!我最爱听的是皇杠、龙衣贡窝在哪里啦,咱们先谈一谈这个。”程咬金道:“嘿,咱们二位的心气呀,走到一块啦,我还是就想说这个。”徐世芳道:“哦,那么你就说一说吧!”程咬金道:“徐世芳,你是树林里头放风筝——绕住啦!”徐世芳问道:“怎么?”程咬金戏弄道:“你是我们的瓢把子呀!皇杠、龙衣贡劫了来,不是全交给你了吗?”
两旁的衙役以及瞧热闹的人都是一惊,心里想道:喝!他可真行!气得徐世芳脸就变了色啦,道:“交给我啦?这像话吗!”程咬金道:“那没错呀!这档子事,你打算往外择,哪儿择得出去呀!”气得知府是浑身栗抖,体似筛糠,手拍惊堂木“叭、叭、叭!”道:“来人哪!把他按趴下,给我打!”伸手由签筒子里抽出四根签往下一扔,这是叫打四十板子。
程咬金道:“好啦!这两天俺身上直刺痒,这你可救了我啦。掌刑的,你可使点劲呀。”说罢,程咬金往这里一趴,腿伸直了,右胳膊一搭左胳膊,歪头的一枕,掌刑的皂班一看他这个样儿,心里说:这小子挨打在行呀!好,使足了劲,抡起板子来。叭、叭、叭!这么一打,打了有十几下子,程咬金连哼都没哼。按着程咬金的人,低下头一看,噢,这么回事呀!道:“回禀大人,这个人身带板花,挨打都打出茧子来了,打不了他。”徐世芳喝道:“好!来呀,请大刑!”站堂的一喊:“请大刑!”只见两个人用一根杠子抬着夹棒,走上了堂口一放。知府大怒道:“姓程的!总算你行,我要问不出一个水落石出来,今天个我就不当这个知府了!你不是不怕打吗,你瞧一瞧给你预备的这一套!”
这程咬金看了又看,道:“嘿嘿!这个不叫夹棒吗?跟你这么说吧,想当初我卖过私盐,久打官司,可没尝过夹棒的滋味,这回劳你驾,你把我夹起来,我就为的是尝一尝夹棒是什么滋味!”知府一摆手,众衙役当下就把程咬金上好了夹棒。堂下的老百姓一看全都是皱眉摇头,真有那心软胆小的,就不忍得瞧了,道:“诸位,借光!我家去啦!”
魏徵跟徐懋功两个人是提心吊胆,心里想道:四弟,恐怕这个夹棒,你要挺不过去,你要是招了,这场水可就糟啦!再说知府徐世芳一瞧大刑上好了,一举手道:“来呀,先给打到八分刑上。”行邢的道:“是大人。”说罢,拿这个木嘎儿搁到槽儿里头:叭、叭、叭,打到八分刑上,一喊道:“八分刑!”知府道:“程咬金!要依我说,你说了吧!”
程咬金道:“说什么呀!俺帮着你劫完了皇杠,你夹俺老程,你这是报恩呢!”气得知府拍案乱叫,大怒道:“来人啊,给我行刑!”说罢,只见,四个拉皮绳的,左边的两个人把皮绳的挽手套套好了,上膀子一背,使劲儿往前曳,右边那两个人也一个样,一紧这夹棒,就听:格轧轧……,程咬金嗷的一声,当时就闭过气去了。知府大人道:“松刑。”掌刊的一松刑:轧……这叫一堂夹棒。端碗的那个人朝着程咬金的鼻孔骂道:噗!一吹这个姜沫子。缓了一会儿,只听程咬金道:“哼……!”哼哼出声来。
知府一听,心里想道:行啦!你一哼出来,你就横不了啦,道:“姓程的!你说好的吧!”程咬金醒过来一瞧知县,心又横上了,道:“徐世芳,我没的招!你要不把我夹死,你是狗娘养的!”知府一听气得浑身乱颤,喝怒道:“好,我这个知府不要啦,非把你夹死不可!”这个行刑的看了又看,这次夹棒已然把程咬金腿给夹坏了,下堂的时侯,就得往下抬啦。再看程咬金是一点口供没有,就是刑下毙命,也有不了口供。本来官跟吏都是一个事,到这时候也就得和泥啦,他对着程咬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呀,不是白白受苦吗?大人,您也甭生气了,他是血迷着心啦,我们把他抬下去好好地劝一劝,必得叫他招出实话来,您歇息去吧!”
知府又拍了惊堂木,喝声道:“好,看在你们面上,暂时把他们带下去,退堂。”知府退了堂,有衙役过来,给尤俊达砸上了镣。这时,程咬金踝子骨的包己然快碎了,走不了啦。衙役拿上一个大笸箩来,把程咬金放在里头往下抬。程咬金还是破口大骂。徐懋功看了又看,心里道:嘿!还骂呢!成,真叫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