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靠山王杨林奉旨率领四路隋军围攻瓦岗寨,这时,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程咬金正在金銮宝殿之上跟诸位英雄们议论政事,只听得四面炮响连天,金鼓齐鸣,人声呐喊。探马报道:“启禀魔王万岁,正北杨林、正东唐璧、正西尚师徒、正南新文礼,把这座瓦岗山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咬金一听,是哈哈大笑道:“魏徵、秦琼、徐懋功,你们三位,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元帅,一个是军师,你们拿主意吧!把这四路人马退了,俺这皇帝再对付多做两天。如果退不了,朝廷大军杀上山来那一天,俺抡起大斧劈死一个够本,劈死两个就有赚啦。如果被擒,谁让俺老程就第一个呢,俺挨头一刀,要是怕死,坐地俺也不敢反,你们去吧,来,退朝,俺老程去后面喝酒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大伙都笑了道:“四哥,您是高人。”秦琼道:“咱们先围着山转个弯,看看山下的阵势再说。”随后秦琼、徐懋功、魏徵等人骑马在山上先由正西看了看,再往南绕,看了正东,直到正北。一看靠山王的大旗被风吹拂,行卷行舒,就是这营阵势大。看完之后,天色己晚。
第二天,秦琼、徐懋功、魏徵同众英雄商量退兵之策。徐懋功道:“咱们打完一面说一面。大家商议先打哪面?”
秦琼道:“明天咱们正南亮队,先跟正南见见仗。都说新文礼叫八马将,据说是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我想这实在有点过于夸大,不过他有些膂力就是了。咱们打着瞧,随机应变,得怎么打就怎么打。”大家伙一听,都齐声喊道:“对啊,就这么办了。”
次日清晨,大家吃完饭后,秦琼传令点了两千人马,众将披挂整齐,在南山口里头咚咚咚连响了三声号炮,人马贯出了南山口。
新文礼在帐篷里头听到对方炮响。探子进来禀报道:“启禀总兵大人,瓦岗寨南山口人马贯出来了,您可得紧准备。”新文礼吩咐道:“好,传我的令,点齐五百人马火速出营。”新文礼认镫扳鞍上马,令箭传下去,号炮声响,金鼓齐鸣,人马贯出了大营,拉开了长蛇。新文礼在马上往对面观看,心里想道:这群响马反贼跟我军对垒,他们这威风比我这边可大得多。他手下的偏副牙将道:“总兵大人,这群响马反贼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反得真可以,比咱这边势派大呀!”
新文礼哈哈大笑。手下将官问他因何发笑?新文礼道:“别看这群响马人多势众,据我想没有用,你们左右给我压住阵脚,今天要让这帮响马知道知道你家总兵爷的厉害。”说罢,鼓声隆隆,新文礼催马前撞。
话说,大魔国人等往对面观看,见新文礼跳下马平顶身高顶丈,宽肩膀,大肚囊,紫金盔,紫金甲,内衬一件皂罗征袍。往脸上观看,大西瓜脑袋,圆脸膛,紫黑一张脸,凶眉恶目,秤砣鼻子,火盆口,大耳相称,胸前扎里扎煞一部短钢髯。脸上有些个大块黑斑,小块红点,斑斑点点,一脑袋的疙瘩噜苏。背后五杆护背旗,胯下一匹紫马,掌中一条力贯槍,黑缨子,扁枪尖子够一巴掌宽。身后一杆三角旗,有兵丁打着,紫地白月光,月光上斗大一个“新”字。就见他骑马来到当场,一扣镫,新文礼大声喊道:“对面山岗人等,有哪个近前来战?”
秦琼看了又看,对左右众将道:“诸位将军们,万没想到头一阵新文礼就出来了,我看他人高马大,沉枪力猛。既然他叫阵,走哪位将军跟他见见仗啊?”话音未落耳,只见阵中闪出了一个人回答道:“元帅,末将愿往。”
秦琼回头看到,原来是副先锋董平,吩咐道:“董将军,既然是讨令,必须要小心留神。”董平应声而道:“勿劳元帅嘱咐。”这边鼓声隆隆,董平催马前撞。新文礼看到,来者全身披挂,胯下马,掌中也是一条大枪,问道:“对面什么人?”
董平道:“我乃大魔国秦元帅摩下副先锋董平是也。”新文礼喝道:“好一个副先锋,催马来战,让你尝尝你家总兵新文礼的厉害。”说罢,新文礼踹镫,马就贯上来了,摔杆一枪,直奔董平胸口扎来。董平立枪往出挂,可新文礼的枪是力贯枪,枪沉力猛,再加上二马的冲力,没有挂动。新文礼这杆枪正对着董平护心镜的下边,噗!就扎了进去了。
新文礼一压后把,前把往上一撩,把人挑起来了。挑着这董平的骑马哗楞楞楞转了个圈,冲正北啪!就给甩出去了。南边隋兵呐喊道:“看见没有啊?总兵可真够神勇啊!”
秦琼见状,大家伙都大吃一惊。正在这会的功夫,右边有人喊道:“好一个新文礼,你把我哥哥挑了,完不了!”说罢,一拱裆,马踏銮铃响,哗楞楞楞。秦琼连忙喊了一声:“薛将军且慢!”但是已然来不及了,这人冲出去了。秦琼见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副先锋薛勇。薛勇到了当场,跟新文礼碰了面,连名字都没报,说:“你伤了我哥哥,岂能跟你善罢干休!”说完,搂头盖顶,金背砍山刀就直奔新文礼头顶砍下来了。
新文礼心里想道:这叫鸡斗一口哇。他看刀下来了,合枪往上一闯,正闯在刀盘上,这叫一命抵一命,能给刀闯出去就闯出去了,闯不出去,刀砍到我身上我就认了。耳轮中就听仓的一声,枪尖正顶到刀盘上,这口刀就奔了天空。薛勇“啊”了一声赤手空拳了。新文礼摇枪一扫他的肺袋。薛勇大低头,扫空了。二马冲锋已然过镫,新文礼一转身,噗!枪从薛勇的右边肋条上扎进去了,薛勇翻身坠马。新文礼这马哗楞楞楞转过一弯,又面冲正北。
这时,所有瓦岗寨众将都是苶呆呆发愣,翟让从马上折到地下,登时背过气去了。前文书已然提起过,当初翟让占据瓦岗寨时,董平、薛勇等五将都是他通气连枝的把兄弟,一下子死了俩个,他能不愤恨难当吗!
徐懋功道:“赶紧撅,把他叫过来。”说罢,几名步兵上前连撅带叫,给叫醒了。翟让醒过来后,放声痛哭道:“兄弟呀!”秦琼安稳道:“翟将军不要伤心难过,自古至今逢是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徐懋功道:“新文礼不愧为八马将,膂力过人,咱们先收兵吧。”翟让道:“不成,我翟让要出去会会他!”秦琼劝道:“翟将军两位兄弟身死,大家心里也很难受,出去恐怕也难以取胜啊!”
翟让忍不住悲痛道:“秦元帅,您这话说得有理,我先把心中难受搁在一边,非会会他不可。”秦叔宝拦阻再三,翟让不听再四,也只好让他去吧。秦琼道:“翟将军,话虽如此,你可要慎重留神。”翟让道:“好了。”说罢,认镫扳鞍上马,抬腿摘下大枪,大喊一声道:“来呀,擂鼓以阵。”鼓声隆隆,他催马前撞。这个时候,瓦岗军的步兵已然把董平、薛勇的尸身给抢回来了。
话说,新文礼往正北观看,见出来一员战将身高过丈,膀阔三停,虎背熊腰,乌油盔铠,内衬一件紫征袍,面似黑漆,鼻直口方。背后五杆护背旗,胯下一匹黑马,掌中一条丈八蛇矛枪。身后一杆三角旗,横着俩字:“先锋。”月光中斗大一个“翟”字。两人碰面各自扣镫,新文礼喝声问道:“对面来者什么人?”翟让回答道:“我乃瓦岗寨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驾前正印先行官、五营都京制、天下都招讨使、扫隋兵马大元帅秦元帅麾下调遣当差,姓翟名让,人称我叫小霸王。”
翟让一说出字号,新文礼怒从心起,心里想道:还驾前称臣呢,还麾下调遣,还前部正印先行官,你们这群响马逆贼还反得有来有去的。翟让接着喊道:“你伤了我两位好兄弟,如何能与你善罢干休。新文礼你进前来战!”说罢,翟让颤着大枪就直奔新文礼扎来了。
新文礼心里想道:我要立枪挂你就算我栽了。你摔杆一枪,我也摔杆一枪。啪!用枪一盖翟让枪。翟让觉着枪往下一沉,他想我这枪要沉下去,他的枪奔我胸口,我就完了。想到这里,二次一提劲,后把一压,前把一提。使了个怪蟒翻身,啪!俩枪全扬起来了。跟着翟让一摇枪奔新文礼的左额角,新文礼当“啷”了一声给绷出去了。二马冲锋过镫,翟让使了个转身枪,直奔新文礼的后背和软肋,新文礼横枪一转身,悬裆换腰,只听得“当啷”一声又把翟让的枪给绷开了。
秦琼道:“这两条枪可以分分雌雄啦!”南边隋兵喊道:“新将军啊,总兵呀,您多加小心啊。”北边瓦岗寨兵卒的喊道:“翟将军哪,您得小心留神哪!”鼓声隆隆,人声呐喊。打来打去,也有翟让先手的时候,也有新文礼先手的时候,足够二十个回合、四十个照面未分胜负。马打盘旋来回乱转,里为裹,外为削,难分胜败,难辨雌雄,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时,秦琼传令道:“来呀,鼓里加锣,催翟将军得胜!”说罢,“咕噜,噜,嘡”听到催胜锣声,翟让心里想道:我怎么赢他呢?忽然,想起了一招数。他的马错镫间往西去,马的外手挂着条单鞭,他把鞭摘下来。鞭的头上有个皮套,又叫挽手,他把它套在腕子上一裹,就给藏到枪底下了。瓦岗寨众将瞧见翟让裹这鞭,心里想道:这回非给他一下子不可。此时新文礼也正想怎么赢翟让呢。
原来,新文礼的马鞍桥外手里也有条单鞭。他的马头冲东,他摘下鞭把皮套套在手上一裹,也藏在枪底下了。他手下的兵将也正瞧,心里想道:这回瞧总兵给他一下子吧。西边翟让马掉过头来。东边新文礼的马也掉过头来,两人就要碰面,翟让道:“看枪!”新文礼用枪一绷。翟让一摇枪,把枪交左手。二马过镫,新文礼一低头,枪也交到左手。乘二马再冲锋过镫的时候,翟让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回身一鞭,那意思是这鞭下去不打中你脑海就打在你后背上。
新文礼也是一回身喊道:“看鞭!”他俩谁也没想到,不约而同,都是“枪里加鞭”。合算谁也没打着谁,鞭跟鞭碰到了一块。仓“啷”一声响亮,火星迸发。翟让道:“可以。”新文礼也喊道:“可以。”
秦琼看到现状,吩咐道:“干脆打锣收兵撤队吧。”锣声一响,翟让道:“新文礼,我翟让可没败给你,我家元帅鸣金,我不能抗令不遵,我走啦!”
新文礼道:“军中的规矩,虽说你我没分胜败,你那边先打的锣,你是半个败仗。既是你们鸣金了,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咱俩再分上下,论高低,你不出来你可是匹夫。”
翟让道:“一言为定,就这么着了。”翟让、新文礼拨马回来,两方面各自收兵撤队。新文礼收兵回来后,立即写军报命人送到正北大营,报与靠山王杨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