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们沉默着,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突然得知的事实。
或者,用噩耗形容更恰当一点。
诺奇环视一圈办公室里的流放者和执行者们,嘴角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长官,这应该只是一个玩笑吧?”
他问出所有执行者心中所存的最后幻想。
布雷诺抱着小葵,闻言抬眼,冷峻严肃的神情没有因为诺奇的询问有太多波动。
他说:“我从不开玩笑。”
诺奇:“……”
“果然,有时候无知才是真正的幸福。”6号摇摇头,出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
诺奇等人回过神,神情仍旧有些恍惚,但他们疑惑期颐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平静。
“原来我们也是流放者……”
“难怪那些流放者有时候看着我们的目光总是很奇怪。”
“难怪他们从来没想过从我们手里夺走武器……”
以前想不通的现在好像终于被一条线串联了起来,那些特殊和难以理解的,如今全都能说得通了。
难怪他们在这里执守六年,死了那么多的同伴,却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相关调令和别的执守命令。
那些流放者一开始还对他们格外仇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向他们的目光中竟然变得愈发奇怪,既有羡慕,又有怜悯。
怜悯他们身为执行者却被放逐,怜悯他们被身后的联邦所背叛,也怜悯他们的一无所知。
而那份隐约的羡慕……同样是在羡慕他们的无知。
因为他们有长官护着,他一个人从六年前就藏着那份秘密,藏了整整六年都没有让他们知晓。
他们因为这份无知而心怀希望,也因为这份无知,在这颗永远见不到光的星球上,他们没有被恨意吞噬,也没有濒临过除了死亡之外的其余绝望。
那些流放者羡慕他们被长官保护得这么好,羡慕他们在深渊中还能有人替他们撑起一片天。
也因为知道他们虽然是执行者,实际上也是被背叛放逐的[流放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类,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这颗星球,所以那些流放者才从来没有仗着高武力值从他们手中抢夺武器,并反过来制约他们。
想明白这些,执行者们心中情绪翻涌,眼眶干涩,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一团吐不出来的棉絮。
他们看向始终冷静理智的长官,想要从他脸上窥见几分别的情绪。
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就是用这幅冷淡的神情,一个人沉默地替他们所有人扛了整整六年的绝望和恨意。
或许……看今天这些流放者的对话和行为,长官在独自扛起这些的时候,还仍旧在努力着,想要将他们带出这颗星球。
塔蓝恩缓缓放开亚加的手腕,艰涩地问道:“长官,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他们被保护了六年,长官负重前行了六年,到了现在,总不能还让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扛着所有重担吧?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1号在他们身后温声道:“做好和联邦开战的准备,用血与火的胜利,向联邦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塔蓝恩和狼吉等执行者眼神震动,不敢相信事情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马上就要面临战争了吗?!
可他么一直在这颗星球上,怎么知道外面的消息呢?
再说了……他们用垃圾重新制作的武器,在星球外驻军们眼中,可能还不如联邦幼崽平时用来玩耍的模型玩具吧?
实力悬殊这么大,这一战要怎么打?
就算是用命去填,也完全不够啊!
“不用担心,会有人替我们解决这些困境的。”3号懒散地拍拍狼吉的肩膀,完全一副心很大的样子。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亚加皱眉询问。
唐瑾明似乎被他这句话提醒了,摊开手露出手心里一直捏着的纸条。
纸条已经很皱了,被他展开后,上面的字迹倒还算清晰。
他随手将纸条交给了狼吉,狼吉低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神情恍惚地将纸条放到长官的办公桌上。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众人都开始好奇那个纸条上到底有什么内容。
在布雷诺伸手拿起纸条时,唐瑾明说了这张纸条的来源:“这是小葵从2号安全区带回来的,你们都看看吧。”
布雷诺的手指顿了顿,而后捻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垂眼看向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