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毒王正摁住陈府的一个家丁,说他黑眼圈太重,非要给他调理身体,吓得那家丁哭嚎着摸爬进来找陈望之,说什么也要辞工——开玩笑,调理身体?说得怪好听的,不是要拿他试新毒吧!
余茵茵听到动静,出去问清缘由,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胡闹!”
拎起师弟一边教训去了。
余鱼哈哈大笑,指着汪小溪道:“你的主意好像不管用,师父以为小师叔发疯了。”
汪小溪挠头尴尬。
还好毒王碍于余茵茵的面子上,没对汪小溪打击报复,最后好说歹说,也同意了跟丹曜他们一同去趟南蓟,顺便采点药材回来。
临走时,他反复叮嘱余茵茵看完了花样子,一定要快些回宫把他的包袱皮儿给拿来。
余茵茵见他一心只惦记自己那点儿破东西,气得磨牙。
赵沅夫妇这个决定比较仓促,陈望之连称招待不周,和他们说定了等回来时再到陈府住上一阵子,几人本来就因余鱼有了这层亲近关系,一切都是缘分,更要多多往来,亲上加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二狗明显脸色发红,低着头不敢插嘴,平时跟人谈生意的大方自信从容全然不见。
林小木笑问汪小溪,“你说二叔这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我听说二叔可是认了二狗做干儿子的,人家反正能干,还有的是钱。”
汪小溪瞪他一眼,“师兄,你是不是除了暗戳戳地怼我,没别的事做了?你把我盯得这么紧,我都要怀疑我才是你的真爱了。”
“呕。”林小木一脸恶心地扭过头去。
汪小溪摸摸下巴,看着二狗脸上的几朵红云,低哼道:“动不动就脸红的愣子,小爷还能输给他?”
……
赵沅夫妇走了没两天,二狗和古拉的商队也整装要启程上京了,休息了数日,众人都缓过劲儿来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等秋雨一落,行路怕是要遭罪,早点把货出手了,回来还能趁下雪之前再走上一趟,之后就要在家猫冬过年了。
这边对货物早已被替换成兵器还一无所知的二狗正指挥下人筹备着上路的物资,那边梁文道也带来了客栈的最新消息,说是有人在北边看见过疑似白敢先的踪迹。
白敢先闯荡江湖之前曾是京城一户商贩的儿子,如今在江湖里闯了祸,又躲回市井了也说不定,所以白玉楼他们自然也要上京。
林小木道,“亏得还有这么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这废柴‘爹’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出发头天,怜怜非要跟余鱼一起睡。
白玉楼要上京,就意味着平王要开始搞小动作了,不光汪小溪梁文道他们警惕,怜怜也很紧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见余鱼也瞪着眼睛看房顶,便拉着她的手道:“余鱼,我担心他们还有别的诡计……你睡不着,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怜怜觉得,白玉楼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叫梁文道的人打探到平王企图换货这么重要的消息,不会又是陷阱吧?
余鱼捏着枕头边儿,“不是。”
她兴致不高,怜怜却来了精神,“那是……担心汪小溪身上的蛊毒发作?”
她这随口一问,余鱼却忽然间受了启发,明白了暗香那句话的意思——汪小溪是牵制她的工具。
仔细想想,好像别人都理所应当地将他们俩看成了一对儿。或许因为他们一路上吵吵闹闹,感情依然好;或许因为汪小溪油嘴滑舌,却总将对她的关心掩在不经意之间,譬如给她准备梅子消食这样的小事也留心得到。
而余鱼正直爽朗讲义气,对谁都很好,对汪小溪自然也是真正的关心,如此一来,难免令外人多想。
可……她想起汪小溪自从她送了似乎就未曾换过的那条发带,一时有些发呆和不确定——难道不是因为懒?汪小溪真的像大家平时玩笑的那样,喜欢她?
“余鱼,其实,我也想清楚了,汪小溪未必对你不是真心的,他这人口是心非,这点跟你师父还蛮像的,就算好心帮人,嘴上说的话也让人想揍他。而且有什么事喜欢一个人扛,仔细想来倒并不是刻意隐瞒大家,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忧心罢了……总的来说,他人还不错,挺重义气、重感情的,只不过他没见识,估计没遇到过什么好女人,所以油腔滑调惯了,以后应该可以调教好的。”
怜怜说了一大通汪小溪的好话,余鱼都表示赞同——他若真是个混蛋,几人也不会跟他成为好朋友了。
“所以,我不反对你们了。”怜怜总结。
余鱼原本是背对着她躺着,听了这话猛地翻过身来看着她:“你以为我喜欢汪小溪?”
见她反应这么大,怜怜在黑暗中瞪着她:“怎么啦,难道不是么?”
余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汪小溪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同伴,是她打定主意要结交一辈子的友人,可是……喜欢么?
怜怜见她讶异着不说话,试探问道:“难道你,对他没有感情么?”
余鱼摇头:“不是。”
怜怜糊涂了。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想做大侠。我在山里练功好多年,其实身边没什么男人,同龄的更少,只有顾良一个,还是小圆的青梅竹马。”
这些怜怜倒是头一次听她说起,奇道:“哇,雪月天宫那么多杀手,你就没有师兄弟之类的么?”
“没有。雪月天宫分好多个堂,那些弟子都是各个堂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而堂主和宫主之间,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不似其他门派那般排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