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杰从袁妩留下的信中其实已经大致得知了事情始末,早信了九分,听了恩雅佐证的话,他攥紧了手中的剑穗,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编这瞎话干嘛?”
对于窦文杰一直不信任她这件事,恩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是你那表弟狡猾得很,他没做好保密工作,东窗事发后又反水了,反利用你们窦家军把我们西戎军给击退了,那心眼儿可真是没白长,坏得很!”
余鱼有心帮她,忙插嘴道,“既然平王不讲信用,如此明目张胆地戏耍了西戎王一回,西戎王为何不站出来讲出实情?”
恩雅眨眼笑道,“傻呀?站出来说我们西戎想要抢占你们边境的土地?再说,若真说出来,顶多是你们先帝赐平王一个死罪罢了,可留着他多好呀,他这人,自负得很,肯定不死心,还会再生出风波,你们越乱西戎才越开心呢,这样我们才能再趁虚而入啊!”
“你这西戎妖女!口出狂言,我先结果了你!”
果然,她这不大中听的话一落地,不少人看她不爽了,焚香谷大弟子立马抽出剑要上前教训她。
恩雅立即躲到窦文杰身后,“哎呀,吓死人了。好歹我告诉你们当年的实情了,你们非但不感谢我,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说着,她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想杀我灭口,莫非你是平王的人不成?”
“你!”焚香谷大弟子顿时被她这逻辑气得无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苏广元及时开口解围,“本官很好奇,恩雅公主身为西戎皇室子弟,为何如此热心地为我朝忠臣翻供?”
恩雅拿美眸一瞥窦文杰,话里有话,“我这次跑出来玩,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意郎君,以后是打算在中原长住了,这辈子怕也不回西戎了,当然得先跟未来夫君表表诚意,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西戎王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这话一说,众人都想起那日她要跟窦文杰比武时说的暧昧话来,此时方才有些明白过来了——这西戎公主是真看上窦文杰了?怕窦家吃亏被平王蒙蔽才说的?
不过这举动跟白眼狼似的,为了男人竟连自己国家都不顾了;况且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看窦文杰那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和袁妩是伉俪情深,哪能容得下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外族人!
这么想着,不少人又忍不住唾弃起来。
恩雅耳朵里听了些闲言碎语,嘴角勾了勾,一副脸皮很厚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生气,只与窦文杰对视。
窦文杰与她相视片刻,终于几不可查地一点头,随后转开目光,恩雅松口气,心口石头落地,冲余鱼飞了个眼。
余鱼悬着的心终于也跟着放下了一些。
这些事,要是不让窦文杰有个直观深刻的体会和冲击,就不能让他尽快下决心,他拖得越久,事情越容易生变。
眼下证人证物都有,激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窦文杰肯定不会再顾虑他这位心狠手辣的表弟了。
这边吃了定心丸,那边平王突然丢下昏迷不醒的满大海偷偷撤退,还是个迷。就连他的“心腹”白玉楼和“儿子”汪小溪都不曾联络通气过,也不知又打的什么主意,眼下无法,只能等满大海醒了再拷问一番了。
余鱼看向汪小溪——方才他一直沉默地听着众人说话。
汪家的冤屈总算有人站出来说了出来,有了人证,尚且需要确凿的物证,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考虑去偷西戎王手里的另一份协议?
正想着,有士兵从后边的屋子里奔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苏广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
“是、是那个被刺的嫖客满大海,他……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