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呢?在今年之前似乎没有,从今年开始,看到黄色光芒照射的物体会觉得模糊,尤其是夕阳光,模糊的程度似乎在加重,”池非迟回忆了每次看到夕阳的状况,“但又不是每天的夕阳光会如此,而且也没有像舅舅们一样突然失明,所以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红子一直说的‘自然之子’的原因,导致了身体变化,还是药物开始失效……我对罗德舅舅日记里提到的15年有些敏感。”
池真之介深深舒了一口气,打量着池非迟的双眼,“难怪你要回避你母亲,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双眼视力说不定会持续恶化,直到失明,至少也会出现视物不清的问题,对吧?这么说,我记得上次你去医院复查,福山医生打电话跟我说过,你的大脑出现了异常活跃的部分……”
池非迟往沙发靠背靠了靠,“目前还不确定是身体进化的原因,还是我所猜测的药物逐渐失效而导致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进化,说不定也是某种药物的影响?”池真之介分析道,“如果你的身体不断进化,跟上了大脑的发育速度,那你的身体就不会出问题,一切麻烦都会得以解决,如果大脑异常发育无法彻底控制住,那让身体也变得异常强大也是最好的办法。”
池非迟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是两码事。”
按照他的思路,这些年里,原意识体身上同时发生着两件事。
一是药物压制着遗传病。
二则是他自梦境里控制身体而导致的‘人格分裂’。
前者还属于科学范畴,后者则比较玄学。
他不认为仅凭这个世界现在的科技,能够造就三无金手指那种让身体依次进化的东西,也没法把他的亡魂从另一个世界拉过来、塞进这具身体里,而且小泉红子把他当成同类人,偏向于神学的一类人,而不是靠药物进化的异能力者。
魔女不会弄不清这些事,而他身上也有很多科学怎么解释的经历,比如见证了蒙格玛丽家的发展和衰落,比如小泉红子试图用魔法攻击他、自己反而会被反噬。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组织或者那一位一直想观察的,是药物对他遗传病的压制效果。
而因为他曾经在梦境里掌控身体的事,那一位得出的结论恐怕是——好像没啥用啊,还是早早就疯了,会不会是八代财团的绑架案吓到了?可能吧,因为身体好像一直没什么事,这孩子就是受了刺激之后精神不太对劲了……
咳,反正要是没有他的话,原意识体的精神问题大概也只有抑郁症,而且到了今年才到了爆发点。
“很难确定……”池真之介觉得难说,沉默思索了一下,又道,“罗德日记最后那一句,似乎是‘vic……me’之类的,会不会是……‘战胜时间’?”
池非迟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怀疑。”
当年罗德几乎是在跟时间赛跑,最痛恨的大概也是自己的时间不够多。
如果有某一种药物,能够稳定菲尔德家后人的身体情况,那么,对这方面的研究,说不定能来得及解决遗传病。
不知道在罗德眼里,十五年是不是足够了,还是尽力做出的药物没法再多维持几年,但他越想越觉得,他这个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头绪——那一位抽取他的造血干细胞,仅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体情况吗?还是说,那种药物对身体造成影响后,产生的某些东西是那一位也想要的?
想来想去,还是缺乏线索,他选择暂时放弃想这些事情。
“如果真如你所想,我们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池真之介神色有些沉重,其实他觉得自家孩子已经疯得差不多了,“有安布雷拉在,这一次我们能赢。”
“不止一年,”池非迟道,“我身体也在变化,说不定能消除遗传病的影响,或者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这是一个好消息。”
池真之介点头,缓和着脸上的凝重神色,“如果实在不行,以安布雷拉现在的技术,可以让你进入半死亡状态,等做出了解决遗传病,再把你唤醒。”
“等我醒来,世界都变得陌生了,你和我母亲也变成了行动不便的小老头和老太太?”池非迟暗戳戳损了池真之介一句,又道,“那样我宁愿失明,我觉得失明不是不能承受,而且我的左眼和安布雷拉隐形眼镜融合了,我随便在哪里装个摄像头,照样可以把世界看得一清二楚,还以为装很多摄像头在世界很多角落,同时看世界不同的景色。”
池真之介:“……”
也对……
池加奈从厨房顺了一堆食物上楼,还用托盘端了三杯助眠用的葡萄酒。
池家父子在池加奈上楼前停止了遗传病的话题,随便吃吃喝喝之后,就洗漱好各自回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池家人起床之后,带着客人们看了花园,有客人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池非迟开车去镇上看了受伤的小麋鹿,池加奈见灰原哀要跟去,干脆就组织了人去镇上观光,一起坐有轨电车、逛街、去镇外牧场看奶牛,把一天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当天晚上,池非迟从古堡的避难密道里离开,穿过出口所在的森林,到路上时,已经换了拉克酒的易容脸,上了简开来的车子,回到了伦敦。
里士满公园外,飙车族的车子飞速疾驰过街道,雷鸣般的引擎声和阵阵惊呼笑喊打破了夜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