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联络西夏的封戈,让他带马贼兵也向平州城靠拢。我到达平州之前,让‘听风’给我一份平州蒙古军的详细报告。”
对于这种事情,郭默一向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决定要做了,就不再拖泥带水。
同时,他也会尽可能做好准备,把自己往死路上领的事情,那是不会去干的。
“四师兄,你以‘敦武军’的名义,给在西夏的完颜康去一封信,就说‘敦武军’在平州城有行动。”
“会吸引大量蒙古军过去,让他认准时机,率军攻取蒙古军守卫薄弱的城池。”
郭默想了想,既然要做,就再玩一把大的,不能就自己唱独角戏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大家一起玩玩吧,把水搅浑了,才好摸鱼。
“这...完颜康会听咱们的吗?”
陆乘风有些疑惑。
“哈哈,这不是听不听咱们的问题,而是他那四万多兵马,就守着西夏王给他划出的百十里地,能养活得了吗?”
“现在是金夏盟友,这位小王爷志在西夏,他又不好直接攻取西夏的疆土,但是从蒙古人手里夺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相信,咱们这位完颜小王爷,会认清形式的。”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郭默等陆乘风分别向各处派出信使之后,又在太原停留了一天,才跟黄蓉一起带着十名护卫军,起身赶奔平州城。
从太原府向西进入西夏,这里的边防线早已没有了驻军。
准确地讲,在西夏整个西部和北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沦为军统区。
只不过分了三家,蒙古军驻地自然是蒙古人的地盘,完颜康所部也有自己的控制区域。
剩下的还是西夏的控制区,也最为分散。
蒙古人虽然说占据了西夏三分之一的疆土,其实主要占领的还是城池,而城池和城池之间那广大的区域,蒙古人哪来那么多军队去占领?
而且,西夏的西北部,本身也算是地广人稀的区域,即便你有那么多的军队,去占领那些无人区,岂不也是浪费?
这半年来,贴木哥就躲在平州城内整军,也算是舔舐自己的伤口。
被郭默的护卫军折腾那一次,虽然算不上伤筋动骨,但在贴木哥的从军生涯中,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挫败。
速不台的伤也养好了,请罪的奏表早已递交给了成吉思汗铁木真,却迟迟没有收到答复。
只是,速不台心里清楚,自己的“前途”,恐怕就到此结束了。
蒙古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民族,从来都是胜者王败者贼,没有人会给你东山再起、重头再来的机会。
因此,速不台就安心地留在了平州城。
自己带出来的军士已所剩无几,干脆大方地都送给了贴木哥。
好在贴木哥还算是一个念旧的人,也在自己的军帐,给速不台留了一个位置。
即便是少了一条胳膊,毕竟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有时候用起来,总比一些毛头小伙子顺手一些。
这天,贴木哥正在看军报,是由成吉思汗铁木真处抄送过来的。
那是东部战场,拖雷和哲别的战报。
这对组合在东部战场嚣张的很,不仅驱逐了来犯的高丽人,甚至衔尾追杀,已经深入高丽境内五百多里。
以战养战,还派遣信使,让成吉思汗铁木真调派人员,去接收并管理他们打下来的城池。
与此同时,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收到了高丽人求和的信使。
声称自己被金国人蛊惑,才做出了出兵蒙古东部的行动。
现在已经后悔不已,决定向蒙古大汗求和,并献上礼物若干。
且言明,如果蒙古大汗需要,高丽人愿为先驱,替成吉思汗铁木真去进攻大金国。
铁木真还没拿定主意,就将战报并这份求和书信,抄送各军的统帅,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果不其然,大多数人都赞成接受高丽人的投降。
只要高丽人能臣服蒙古,并年年上供,再派遣五万高丽士兵,为蒙古铁骑前驱,替蒙古人攻城拔寨就行。
向来沉稳的贴木哥,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因为他也看出了拖雷的意图,那就是要彻底覆灭了高丽。
这其实是郭默的意思,当初也说服了哲别,又通过哲别来影响着拖雷。
拖雷倒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一旦回去了,自己或许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会被三哥窝阔台高高挂起。
大哥、二哥都西征去了,远达传说中的欧罗巴洲,就是想避开中土这块地方。
兄弟相残,他们不愿意,成吉思汗也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正好,自己现在东征高丽,听哲别讲,似乎向东进入大海,没多远还有一处岛国。
别的不说,那处岛国遍地都是白银。
拖雷又听哲别说,这还是当年郭默告诉他的。
对于自己郭默安达的话,拖雷是深信不疑的。
因此,拖雷一心一意指挥着蒙古铁骑,攻取高丽的一个又一个城池。
甚至,拖雷将自己的长子,年方十四岁的蒙哥,也一起带上了战场。
拖雷打算用两三年的时间,彻底覆灭了高丽,也让蒙哥跟着自己好好体验一下战场的感觉。
“贴木哥汗,外边来了三个西域的人,自称是成吉思汗的朋友,路过此地前来拜见您的。”
正在这时,帐帘一挑,速不台从外边进来了。
速不台被贴木哥收留,自己也很懂事,这也算是一个能上能下的人物,主动当起了贴木哥的亲兵。
他想着,只有经常在贴木哥面前出现,才有可能出现被起复的机会。
“西域人?本汗好像不认识什么西域人?他们从哪里来的?”
贴木哥有些疑惑,要不是奉命西征,他连西夏都没有来过,更不要说更靠西的广袤西域了。
“为首之人,全身被黑布包裹,神神秘秘的,他们说从西夏腹地来,还说有要事跟贴木哥汗相商。”
听到对方从西夏腹地过来,贴木哥倒有了点儿兴趣。
也没出帐迎接,就让速不台搭了一个“请”字。
时间不大,从军账外走进三个人来。
贴木哥一看,果然是西域人的打扮,只是正中间这位,实在有些扎眼。
整个人都被黑布给裹住了,只看到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贴木哥汗的待客之道?”
进帐之后,三人站在那里,贴木哥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待客之道’?如果是贴木哥的朋友,自然会有待客之道,阁下如此藏头露尾的,也能称得上是‘客’吗?”
贴木哥的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并没有因为对方生硬地质疑,就乱了自己的方寸,甚至还喝了一杯放在帅桉上的马奶酒。
“这个...在下容貌丑陋,不敢惊了贴木哥汗,故此才用黑巾蒙面。在下此来,确有要事跟贴木哥汗相商......”
“不用了,本汗不习惯去猜测别人黑布后的面庞,如果真有事情,就到偏帐里,跟我的亲兵汇报吧,速不台——”
贴木哥就要叫人,将来人给撵出去。
这样的操作,完全出乎来人的意料。
他以为自己打着成吉思汗铁木真朋友的旗号,又从西夏腹地而来,有要事相商,对方一定会以礼相待,敬若上宾的。
没想到,才刚刚见面,就因为自己黑巾蒙脸,就要将自己驱逐出去?
来人也有些气恼,明显能看到他黑色的面巾,被略显急促的喘息吹的一动一动的。
两只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贴木哥,可惜,贴木哥却没有兴致跟他对视,甚至直接拿起了方才的军报,继续思考着方才的问题。
“哈哈,贴木哥汗果然名不虚传,萧某佩服——”
大约僵持了二十来息,来人还是妥协了,大笑了两声,伸手扯去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那是一张略带苍白的脸,也可能是长期戴着面巾,不见阳光的原因。
长着一副鹰钩鼻子,两只有些发黄的眼珠子,锃明刷亮。
“哦,我看阁下容貌坚毅,有何不可见人之处?”
看到来人的样貌,贴木哥的心里就是一怔,觉得此人定是心思阴沉之辈,不自觉就提高了警惕。
“在下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本人萧矩,来自于西域。有一位至交老友叫‘西毒’欧阳锋,此刻应该在成吉思汗处效力。”
“欧阳老友也曾数次相邀萧某出山,共同为成吉思汗做事,此次萧某特意为此而来。”
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又说是“西毒”欧阳锋的朋友,贴木哥的心里就更加反感。
贴木哥也算是一个典型的蒙古人,最不喜欢搞阴谋诡计那一套。
对于“西毒”欧阳锋的所作所为,他也略有所闻,虽然有些也是对蒙古有利的,但是,贴木哥就是看不上眼。
好在平日里跟自己没什么交往,既没交情,也无所谓有过节。
“既然是欧阳先生的朋友,那就请入座吧。”
作为成吉思汗的兄弟,还是要为自己兄长招揽人才的,不管自己内心是否喜欢。
萧矩的脸上,这才有些缓和,径直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另外两个人则站立在他的身后。
“不知萧先生到此,对本汗有何教诲?”
总得问明白对方的来意吧?
“萧某栖身于西域某个门派,此次东来,主要是到中都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路过西夏随手做了一件事情。”
“那是大宋‘燕王’安插在西夏的一个探子据点,他们的领头之人被在下杀掉了,也算是替蒙古出了一份力。”
“不过,据在下所知,大宋的‘燕王’殿下似乎就在左近,因此萧某特意留言,诱他前来平州。”
“贴木哥汗,那可是大宋的‘燕王’啊,如此良机,我想贴木哥汗一定不会错过的吧?”
萧矩面露得意之色,他听“西毒”欧阳锋,无数次跟他提起过郭默的名字,后来也知道了郭默就是大宋的“燕王”殿下。
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发现“龙门客栈”竟然是这位大宋“燕王”的一个眼线,因此随手就除掉了。
至于说“燕王”就在左近的话,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猜测而已,毕竟郭默在“龙门客栈”跟金轮法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又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的,客栈那种地方,本来就人多嘴杂,郭默又没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终于,还是被心思缜密的萧矩,觉察到了一二。
在他的概念里,郭默是“西毒”欧阳锋的敌人,欧阳锋又投效了蒙古,以他的身手应当有不低的位置。
而郭默又是大宋的“燕王”殿下,出现在西夏境内,自然不可能是来游玩的。
这林林总总下来,郭默和蒙古是对立的结论,就被萧矩给泡制出来了。
满心以为,他将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了贴木哥,至少应该得到对方积极回应吧?
可惜,完全让萧矩失望了。
“哦,萧先生说的是郭默吧?此人本汗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他,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大哥郭靖还是本汗的侄女婿呢。”
“至于郭默自己,半年多之前,就在这西夏之地,本汗也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毕竟,现在蒙古跟大宋,还是结盟的状态。”
贴木哥又端起帅桉上的马奶酒,慢条斯理地说着。
虽然他对去年郭默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不快,但是,更多的却是忌惮。
现在的局势错综复杂,在贴木哥看来,蒙古如果能够拿下黄河以北的金国领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通过跟“燕王”护卫军的接触,他深深地震撼于对方的作战智慧,和那股子不怕死的悍勇之气。
“难道贴木哥汗,不想将这‘燕王’郭默,诱而杀之?”
萧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一步确认道。
“萧先生说笑了,贴木哥再无知,也不会对自己的盟友下手吧?”
萧矩闻言,如坠冰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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