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尘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茶案,微微蹙眉半猜半语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鼎丰茶园的门路极有可能是赫连氏砸重金为他铺设的。”
吴旭背后之主不言而喻,姜寂初冷哼一句:“韬光养晦,出其不意,这倒像他。”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不惜砸重金开辟商道,那针对上碧茶庄的行为便不可能是贪图茶商厚利,只稍稍往深一想,她不禁背脊发凉,复而抬眸紧张地问道:“这灾祸来的实在蹊跷,卿遥在南川绝不会因为私怨树敌,那他们一定是冲着茶庄来的......卿遥既然死死守住他受伤的消息,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对吗?”
“不论如何,既然一击不中,便没有再出手的道理。”凌靖尘语气平缓,耐心道:“你回去看看卿遥吧,至少,芙菁城这半年内都会是安全的”
“你想要我离开?”姜寂初怔忡地看着他,故意压低了嗓音道:“明日就要去军营了,你说过,淮州营驻军目前只有不到五万,你真准备带着区区不到五万的人马去替睿王攻打荣穆郡?”
凌靖尘微微摇头,细想后说道:“不会,这五万兵将甚至都不会进入大熙东境沿线。”
“为何?”姜寂初转念一想便琢磨出了些东西,问道:“难道是四殿下不允许你去抢他的军功?那他也太自傲了,一个西南荣穆郡,睿王攻打快两个月都攻不下来只能转战霁州,他一个刚刚领兵的皇子,接管东境数十万大军,旧兵新帅,他难道真有那么高明的统军本事?”
“且行且看吧。”凌靖尘双眸泛过那么一刻的幽深与晦暗,随后舒展开不知何时皱起来的眉头,抬眸认真地看着她,言道;“凌靖安此人极为难缠,我和这位东境主帅的恩怨,你不便露面。”
姜寂初虽只怔怔地望着早已暗淡的烛光出神,却也是已默许了他的决定。
也许是刻意留心他的消息以致于这次离开的路走的极慢,明明九天的路,她却走了将近半个月,在她临到芙菁城的前一晚听到了宣王殿下率兵进攻旻州的消息。
荣穆郡外,号角连营数十里,每天都在上演着逐鹿之战,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一向算无遗策,可这次偏偏算漏了一点,那就是那位东境主帅根本就没有阻挠他的五万大军,而是默许了这五万淮州营驻军与他的东境军一起攻向旻州荣穆郡。
回到茶庄时发现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见到像往常一样从内院跑出来接她的姜卿遥。
她行至内院前庭,偏巧一位年过不惑的妇人恰好路过,她神色慈悯平和姿态端庄,长长墨发仅用一根竹簪盘起,手里怀抱着三四本账目册子和茶簿,她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了姜寂初,竟然忍不住微微抖着双手,既惊讶又欣慰。
“姑娘......姑娘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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