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文崇街区宣亲王府门前早早地站着一位玄色衣衫的姑娘,等到她家殿下辰时骑马回来,她怕是已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见那身影在府前停下后,她连忙走上前去。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进去说。”凌靖尘将缰绳扔给门口小厮后,带着华青墨快步向书房走去,谁知比她还要快一步的阴林早已等候在书房,书案上的托盘里面放着两张不起眼的契据。
刚进屋关上门,华青墨便迫不及待地禀道:“殿下,我找到赫连氏在朔安城内的踪迹了。”
阴林同样不甘落后,作揖道:“殿下,派去玟州凉城的人昨晚回来了,查了将近两个月,这是誊抄的两份最有力的证物,殿下放心,目前还没有打草惊蛇。”
凌靖尘却选择先将那两张誊抄的纸打开看,发现,其中一张银货两讫的条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许封和刘昊的名字,而另外那张更为模糊的条子上则同时签着许封与林佑的名字。
阴林蹲下身指了指第二张纸说道:“殿下,林佑是玉仪殿女官林茜的堂弟,说起来还是南川姜氏的家生子,他平日里管着姜家在玟州的城外庄子,算是个年轻庄头。而许封是承安殿许宫令的弟弟,平日里据说极少来往。刘昊经常出去暗赌,这巨额的八百两就是许封替刘昊还的赌债,而刘昊把早就不想养的自家妹子嫁给了许封,但追根溯源,这笔钱是从林佑的庄子上出去的。”
华青墨从头至尾并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但听着阴林的话后,她也仔细捋了捋,还将那两张纸拿在手里仔细照着光瞅了瞅,说道:“也就是说,这钱原本就是林佑给刘昊的,只是借着赌钱而故意经过许封的一道手。许封这个中间人明明一文钱都没有花,还得了个媳妇,而刘昊的赌债能还上了,还少了一个被他视为累赘的妹妹。”
凌靖尘微微点了点头:“不错,若无所图,林佑为何白白做这个唯一的好人?”
阴林替他家殿下收好那两张纸,小心放入书房内一处带锁的暗盒里面,随后听到他家殿下低声叹道:“林佑是女官林茜的弟弟,又是姜氏的家生子,想来这事真的与玉仪殿脱不开关系了。”
不知怎的,凌靖尘再次想起了姜卿言之前提到过的一句话:
‘如今贵妃已经出手,家父无奈拦无可拦,却不愿让寂初步姜贵妃后尘,唯有相求于殿下。’
贵妃出手?贵妃向谁出手?这位长辈想要把亲侄女送入睿王府,便是要打得睿王府的算盘。
有正妃顾氏在一日,姜寂初即便入府也永为侧妃,岂不是要继续步贵妃为人妾室的老路?
他正是抱着这个可怕猜测,才会在睿王妃顾氏去世后便着手调查,却不曾想这其中的一环环间相扣的竟是如此隐晦,以致于他派人查了整整两个月才摸索出了这些。
但是,他的亲兄长睿王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阴林......”凌靖尘突然有些犹豫,“有些话,可能需要章阁主来解惑了。”
言外之意,目前没有人比章娆更清楚先睿王妃临产当晚的情形。
而阴林几乎是瞬间抬起了头看着他家殿下,然后得到了他的一句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卷进来的,我只是需要她的话来确定我自己的判断而已。”
“属下明白。”阴林颔首作了一揖后,这就要离开去药阁找人,谁知却被华青墨拦下了。
她堵在门口,认真打量着他,随后眨了眨眼道:“要不,你换常服去吧,别人见了你这身带甲的衣服,恐怕以为你例行公事,必要疑心。”
阴林确实觉得是自己有些疏忽,毕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她细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