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只见两位器宇轩昂的公子走在宫道甬路中,冠服袖领皆绣着凌氏皇族云纹,腰封处佩挂的华纹流苏玉佩无不透着其尊贵异常的身份,两人眉眼相像,颜如舜华,皆是一样的英气逼人。唯一不同的是,居左之人多了些沉稳老成。行之所至竟无一处不是风景,他们有说有笑,正朝着安定园走来,就连路上的宫婢见了都不由得低眸一阵脸红。
如此风华的人物,正是睿王凌靖毅与宣王凌靖尘。
崔恕将拂尘拢在怀中,嘴角微微挂笑,似乎一直都在等候他们。
“原来是崔公公,不知有何要事?”凌靖毅走来面带浅笑,一如往昔般的客气说道。
崔恕向两位嫡皇子行了礼,却朝向凌靖尘禀明道:“陛下传唤宣王殿下去议政殿一趟。”
说完后他便先行一步,到长亭外站着等候宣王随他移步,倒是凌靖毅轻轻拍了拍弟弟肩膀,低声嘱咐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在如此重要的日子有任何闪失。
凌靖尘点了点头,示意兄长放心,随后便跟着崔恕一路去了议政殿,竟在半柱香后才等来坐撵轿缓缓而至的天子,他上前行礼,恭敬请安道:“父皇今日着实劳累,可需儿臣再做些什么?”
“听汪曜说,你这次选兵护卫随行的差事办得极好。”凌致带着些慵懒靠在龙椅上,“汪曜一向严苛,极少夸赞别人,看来这次确实办的不错,也是在北境历练的结果。”
凌靖尘颔首道:“是父皇教导有方。”
凌致倒是不常听到自他口中说出此等恭维的话,闻言倒是暗暗笑了两声,似有深意地朝着阶下说道:“你和崔恕一道去中书省宣朕的口谕,让姜绍草拟一道圣诏,后日颁旨。”
“儿臣遵旨。”凌靖尘见他父皇说完便起身欲往后殿,便继续行礼道:“恭送父皇。”
崔恕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宣王先行,两人前后离开了议政殿前往中书省,一路上两人只是粗浅聊了聊春寒时气,关于那道‘口谕’凌靖尘并没有多问一句话,而崔恕似乎得陛下授意也在故意处处回避,两人各自揣着满腹身心,一路搭话答话不久后便到了央庆门外侧的中书省。
黄昏日暮的金色为整座偏殿染了层别样的光辉,烛灯挑起,偌大内殿竟无一人聒噪,几乎所有当值官员皆埋头案牍,殿内却只闻纸张翻动之声,就连仅有的脚步声也是格外轻,生怕惊扰了笔墨。
中书令姜绍身着官服,坐在最里面的长案前,正在专心致志地整理长宁十五年之前自中书省颁出的所有圣诏,包括曾经的所有草拟稿甚至是修改的三稿四稿。
值班内侍见了宣王殿下与内侍总管崔恕亲临,连忙跑进去禀报中书令大人,等到姜绍缓缓起身迎接时,远道而来的两人已前后行入殿内,只见崔恕拂尘一挥,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宣了陛下口谕:
‘圣喻,着中书省拟旨:赐婚宣亲王凌靖尘与中书令姜绍嫡女,后日颁旨。’
语毕,拂尘再挥,姜绍与凌靖尘二人皆有半霎失神,随后同时跪领圣恩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