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宫令听着殿内的声音间歇,便亲自为他们换了些茶点。
梁皇后定了定心神,再度想起沈氏有身孕的事情,免不了又要多多嘱咐几句。
“你也年纪不小了,二十几岁的皇子早该有子嗣的,沈氏这一胎府上可要妥帖安排着。”
凌靖安生于飘雪纷飞的腊月,年底时腊月初九便是他的二十四岁生辰。
他放下茶杯说道:“母后放心,府上事宜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梁皇后倒也不是真的不放心瑢王府,思量着说道:“如今沈氏的胎像安稳,你也应该选些新人进府伺候你。”毕竟如今沈婧溪有孕在身,也不方便为他侍寝,又说道:“她到底是年轻,一心侍奉夫君是好,但也该为子嗣打算,若她早点给你选几位侧妃,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得喜事。”
“儿子让母后费心了,此事还是交给沈氏作主吧。”
凌靖安不是耽于女色之人,更何况沈婧溪温婉贤淑,府上内外和谐井然有序,他并不想再给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添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和人。
梁皇后想起前不久韩家夫人回中州祭祖,特地进宫拜见,言语里屡屡提到阖家老小在夫君所任之地受了不少苦,这夫人眼睛红肿进宫哭诉了不少,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便试探着问道:“韩弼之被贬谪出京已有好几年了吧,新提拔的宋尚书虽兢兢业业,却出身谢氏门下。工部肥差多,况且侍郎就是睿王的人,若让他再得了此人,岂不是天大的助力?虽然传言宋尚书胆子小,但不管此人成不成事,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韩弼之获罪,这其中他亦扛着不少舅舅的事。当时舅舅自断一臂,弃卒保帅,已经是万幸了......如今还不到重新启用韩家的时候。”凌靖安仔细琢磨过这位宋璠尚书,虽然表面胆小,实则却是个尽忠职守的人,若在这个位子上做的久一点,那么他将来的政绩不会亚于韩弼之。
他轻轻敲着桌案,忖度着如何向他母后解释这种误解,想了一会慢慢说道:“宋璠擅于暗自窥探局势,却以畏手畏脚不会周旋为名,挡去了许多拉拢他的大臣,也正因为此,父皇才会放心任用他,不必担心他成为下一个韩弼之。”
“你想说什么......那韩弼之救不了了?他可是有功于梁家的。”
“母后,拉拢宋璠这种人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父皇猜忌,您和舅舅如今都不该轻举妄动才是。”
梁皇后却因为弟弟梁新的缘故,不肯轻易放弃韩弼之这个忠心的下臣,又不知想了些什么,过半晌后只见她耐心说道:“宋璠暂且不提,起复韩家却未必有你说的如此严重。往近了说,沈氏有孕,你府上只有一个正妃,何不把韩姑娘纳为侧妃,一来安抚韩家,不至于叫手下人寒了心;二来也不会叫你父皇疑心。”
“母后......”凌靖安不用想就知道,这整件事都是韩弼之苦苦寻求的机遇,在外向梁新示好,在内又让府中家眷带着姑娘进宫请安,明里暗里只为了把家里人塞进瑢王府。
“母后,您这几年与舅舅的来往愈发多了,虽然父皇现在并未明示暗示什么,但难免凌靖毅私底下不会派人拿外戚之说来做文章,蛊惑父皇。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盯着这一次的北境战事,若凌靖尘真得胜而归,那么凌靖毅只会更变本加厉,甚至无中生有......只要能让父皇疑心的事情,他都会做的!”
这一番话确实让梁皇后陷入深思,不再争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