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闻不久前给他来信,说听闻桦州营缺军医人手,便和爱徒博一青赶去了大熙的最东北沿线。
思绪太散,他使劲晃了晃头,逼着自己提笔继续写文书。
等到墨迹已干,他把一切有价值的证物证词都夹进这封文书中,整理好封装后才发现这封信鼓鼓的,取来庭鉴司的火漆蜡,他亲自在偌大信封上严密地加盖了个火漆印,又封了一层防潮蜜蜡,放进暗格中预备明日发出,这才有功夫靠在凭几上歇一歇。
书案上烛火发暗,他只觉眼睛发酸,故起身走出了书房,在庭院中站着吹了吹夜风,发现当值司使的房中似乎还亮着灯,忖度了半霎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执事大人。”那司使原本正伏案小憩,听见了脚步声后刚一睁眼就看见凌靖寒站在房中,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他发觉执事大人隔着窗子,似乎在看武司使的院子,猜度着或许是‘朱旦’的事情,主动说道:“属下将任务译成之后,公孙司使带着东西已赶回桦州了。”
至于公孙箐究竟走军部渠道还是商道来传递这个消息,不是他这个文司使该过问的。
凌靖寒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紧张,随后吩咐道:“明日一早,派个明使把我书房暗格中的东西送去朔安,规矩照常。”
那位文司使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多年经验与职业敏感性让他察觉到了一些别的,依照规矩又问道:“那您......可有需要留档的行踪?”
若不涉及机密要务,庭鉴司执事的行踪也可留档,让司使或明使与之最快联络,提高谍探效率。
凌靖寒没有半分犹豫,更像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平静地说道:“留档,我去桦州亲自主持‘朱旦’一事,你着人联络公孙箐,叫他完事后直接去蒙城找我。”
文司使却劝道:“平晋关是前线,蒙城亦不敢保证绝对安全,执事大人请三思。”
“留档便是。”凌靖寒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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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黄昏,骤风令他不得不在严州境内留宿最后的一晚,这间驿馆外就是通往桦州的官道。
如果没有这阵风沙,在斜阳落山之前,出了驿馆进山,都不用爬到半山坡,向北远望就可以将严州与桦州交界处的风光尽收眼底,壮丽异常。
这阵讨厌的风裹着沙尘而来,山上山下的林子也没能挡住,镇子上的百姓们都纷纷紧闭门窗,凌靖寒也是如此,本以为能一夜安眠,却在入夜后不久,听到了自官道西边传来一阵吵嚷声。
那位瞧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奔走着呼喊着,随即连滚带爬,瞬间成为了街中最为显眼般的存在,“林子里,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