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从什么时候有了爱?她或许也不知道吧。
他们也曾分离陌路,也曾尝试过相忘于尘世,但生命中因彼此而留下的痕迹,却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愈发深刻。每次都在尝试挣扎着靠近彼此,回首时蓦然发现,心底早已根深蒂固的感情就是爱。
正想着,只见不知何时离开的步千语又提裙跑进屋里,两眼笑眯眯地说道:“公主,赶紧带着咱们姑娘去前厅吧,殿下已经在等姑娘了!”
凌雪娴闻言后放了下茶盏,笑着将镜台前的姜寂初扶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手道:“得了,我就知道他有备而来,卿言他们拦不了多久。”
姜寂初猛地将思绪收回,只得抿了抿嘴却并没说话,手握团扇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紧,方才还觉得冠子与凤钗重的很,还生怕这身厚重的喜服会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这会竟全然没了感觉,只听得见胸口处的心跳声。
凌雪娴搀扶着她一路缓缓走去前厅,行至回廊时,见她忍不住在她耳侧低笑道:“从前你总说,将来之事不可知,你瞧,他以射雁为聘,这不是来娶你了?”
她含笑不语,脸颊更染一层绯红,行至前厅时,她自薄纱后隐隐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禁回首这些年的相伴与分离,还有无数次交织而行的绝望与希望,她听着父亲的教诲,听着他当着满堂亲友之面承下的诺言,隐于团扇之后的那双明眸善睐便已全然湿润。
他始终走在她的左边,她亦在欢喜的哄笑声中默默换成了右手执扇,目光虽始终平视着扇面,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偏向他。行至台阶前,他却主动扶着她的左手,虽隔着几层衣料,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能带给她独特的踏实与安稳。
诸位宾客在场,他与她不能说话,但每个动作都满是默契,落在所有人眼中俨然一对佳偶天成。
微风送晚黄昏后,入宫向陛下与皇后行完拜礼的新妇,被送往宣王府寝院的新房内,直至天黑后宾主尽欢,凌靖尘亲自散了不少喜银,才让那些准备闹洞房的宗亲离开,就连姜寂初在内宅静坐,也似乎能够感受外府那边推杯换盏的喜庆氛围。
步千语留在房中陪她,时不时低语笑道:“晋王怎么说也是娶了王妃的人......”
言外之意,怎么闹起来还是一副孩子做派?
姜寂初掩面浅笑,悄悄低语示意道:“他还未行冠礼呢。”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步千语估摸着时辰,便提醒道:“姑娘为宗亲府上的小世子小郡主们准备的礼,也是时候该着人送出去了。”
姜寂初轻轻摆弄着团扇的南珠,“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