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当得起‘端庄’二字,倒是师姐日后入府,便能经常得见长公主了,那才是真正的天家风范,端庄贤淑,断然不是我这种后辈可比的。”
姜寂初原本握着她的手,方才提到敬平长公主时,她感觉到傅柔绮有些不自觉的紧绷,便刻意坐近了些,低声宽慰道:“师姐放心吧,长公主很和善,你这么懂事孝顺,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傅柔绮面上浅笑,挂着感激的意味深长在脸上,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烦闷加厌恶。
姜寂初是一个连婆母都没有的新妇,自然不用懂得该如何讨长辈欢心,哪里像她?
“我带了些你平时用得上的东西,师兄虽然处处体贴,可终归不懂咱们女人的心思。”待她说完,步千语便捧着一只木盒在傅柔绮面前打开,姜寂初继续道:“朔安是平原,冬春时的天气总是很干燥,女眷们都用甘露洗面,配以珍珠粉和花汁凝露敷面,不像咱们在山里空气湿润,一贯是不用怎么保养的。”
傅柔绮认真地听着,还轻轻揭了珍珠粉的盖子,发现里面乳白色的细粉末确实与她在严州见过的那些梳妆用物不同,手指轻轻一捏,不禁叹道:“好细腻的珍珠粉啊。”
“我带了四盒过来,师姐出嫁前应当是够用了。”姜寂初说完,放低了声音道:“还有姑娘家常用的东西,我也都备好了,都放到你寝房里的衣柜里了。”
“还是你心细。”傅柔绮合上盖子,拉着姜寂初的手轻轻拍了拍,“倒是你一下子带过来这么多东西,着实破费,都不知该怎么谢你。”
“都是些心意罢了,谈不上什么破费,若师姐一定要谢,只管找靖尘就好,我是断断不能受你的谢。”她大方地含笑安抚着,与傅柔绮不同,她的额鬓眉根倒是初显了些少妇的韵味,若仔细听来,就连音色也有了变化,添了些从前少有的柔和,“如今你在这里备嫁,那我就是你的娘家人。既然是娘家人,日后便是要为你撑腰的,谈什么谢呢?”
姜寂初于细微之处的变化,自然也落入了傅柔绮的眼中。
这位宣亲王妃自出现在她眼前时,便处处谦虚,事事得体,言语神色中从未露过半分炫耀之意,但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人,眸光里溢满了幸福。夫妻的和睦,高贵的身份,这些令她羡慕不来的东西,姜寂初不争不抢却早已尽握手中。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痛恨这种潜藏着傲气的谦虚。
若不是桦州三郡被大熙抢走,她便能在在父母身前安安稳稳地长大,凭借傅氏嫡女的尊贵之身,有朝一日她也能嫁入帝都华章城内的高门贵府,如今早已是人上之人。
可惜,她本应该拥有的一切都已灰飞烟灭,没了故土的她,只能像条树藤一样攀附着自己的夫君,在朔安做个毫无根基的国公府世子妃,等着别人的明里称赞与暗里嘲笑。
这难道不讽刺吗?
上官谦回到安国公府时,得知他父亲自早朝离府后,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