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鸟啼骤然划破了宣王府的清晨宁静。
她自榻上醒来,手臂随意抚过,却发现身侧塌上早已冰凉。
“靖尘......”他的名字被她带着慵懒的语气唤着,话音刚落,床帐就被掀开,随即一双手温柔地附在了她眼前,她便知道今儿天气委实不错,阳光充足。
“千语把早膳送来了,粥还热着呢。”凌靖尘慢慢把手从她眼前移开,拢了拢她有些蓬乱的墨发,忍不住柔声细语地催道:“快起来洗漱,要是还像前天那样早膳吃的晚,午膳就又不好好吃了,连带着晚膳和宵夜全都错了时辰。”
姜寂初一把便将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打了下来,抬眸轻轻瞧了他一眼,“这话倒像是我提醒你的,赶着上朝的时候就不好好用早饭,午膳又只知道在兵部随便将就,晚膳和夜宵就更是乱着吃。”
“洗漱洗漱,还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凌靖尘说不过她,就只能连人带袍从内室抱了出去,仔细看着她更衣洗漱,她估摸着时辰怕他会晚,就先敷衍着挽了个发髻,陪他好好的先吃完了早饭。
摆了道水果茶,姜寂初瞧了一眼被他随意搁到旁边的废纸,大约又是十多张,思及几个月下来,他和她零零散散都快写废了近百张纸,她忍不住劝道:“这案子不是一两天能梳理出来的,没有证据,我们推论出的东西都是不作数的......”
诚然,自他们成亲之后,他藏不住就干脆主动向她承认了自己暗查旧案的事情,还有华青墨的身份。也是从那时起,他们开始一块梳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和蛛丝马迹,试图一点点拼凑出真相来,却发现远远不够。
她刻意压低了些声音,“没有人在栾城见过华长亭,但光靠邸茗和子桑晏前辈的证词还不足为信,十四年过去了,当年在严州营服役的人,至少有上千兵士被临时调去了栾城,这些人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
“兵部没有这批兵士行踪的留档,当年的刑部也没有,更可气的是,竟然严州营也没有。据说所有的存档都被烧了,是一场意外的大火......显然是当时的参将程桦做的。”凌靖尘把壶中的水果茶都倒进她的茶盏里,“罢了,等南巡回来咱们再好好想。”
“说起南巡,我姑姑的身子自年初起就不太好,我前几日进宫探病,她还是病恹恹的。”
“可她执意要跟着去南巡,秋芩说,每次父皇去她宫里,她总是用妆遮住病容......南巡就快要启程了,你这几日得空还是进宫劝劝吧,姜贵妃若是拖着病体时时伴驾,也太伤身了。”
凌靖尘忍不住将重曦形容‘褐霜华’最后毒发时的惨状,与姜贵妃那副病容憔悴的样子结合在一起,却深知,一切都是恶人自食恶果的下场。
“不只是我,晋王和晋王妃也在都劝了,却还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