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言瞧她抬手便要去够那杯茶,便先一步拿起来放到她面前,又添了些温水才后说道:“饶是如此,天子脚下,混入了此等奸细想要你的命,委实可恨。”
“刺杀我一个女人倒无所谓......”姜寂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茶杯,深思道:“可但凡我有个好歹,无外乎是冲着两个人来的,要么是靖尘,要么是父亲......总归是咱们在朔安结下的仇怨。”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刺客的身份,坐在一旁的凌靖尘却一语不发,脸色阴沉的可怕,比刚刚在船上大杀四方的嗜血神情还要吓人。
他今晚的话一直很少,这副样子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她沐浴后带着湿热的气息窝在他怀里时,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又上了一遍药,自顾自地低声闷了一句,“嗯,伤口没沾上水。”
她随着将袖子又往上拢了拢,“我这伤是故意受的......你还看不出来吗?”言外之意,船上的人被刺客围攻,即便身旁的护卫再忠心,若一点伤都不受,岂不是叫人起疑,“就凭那些刺客,再来两波我也招架的住。”
“我知道。”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淡淡的,正替她裹着最后一层纱布,随后把她拢着清香的寝衣袖子缓缓放了下来,未等她说话,他干脆直接将人抱去了床榻。
她带伤的胳膊动不了,他倒是动作十分流畅地替她脱了鞋袜,宽了寝衣外袍,盖了被子,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力道生怕弄痛了她,明明这般谨慎体贴,却就是不说话,她反倒有些莫名的委屈,“你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担心了啊......”
他依旧没话,只是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圈进怀里,她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明明隔着两层衣料,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跳的极快,算算时间,距离刺杀之事俨然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难道,他还心有余悸?或者,他也受伤了?
“靖尘?”她此刻竟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痛,心里咯噔一下,“你伤在哪了,快给我看看!”
“放心吧,我没有伤。”他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不再由着她乱动,眼中却渐渐蒙了层她看不见的薄雾,低沉叹息道:“你要是吃了那些茶点......你怎么办?我怎么救你?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她心底一软,知道他终究还是后怕了。
今夜之事不仅是她的劫难,亦是留在他心里的一道坎。
总要说些什么,“小人最是难防,在江湖的这些年,也算是练熟了一颗防人之心,”她故意顿了顿,故作轻松道:“我承认周桐副阁主办事一直都很妥帖,但他不可能陪着我每一次出生入死。”
他听完一怔,愣了半霎才缓缓嘟囔着:“你......你原来知道啊。”
仔细想来也是,她连庭鉴司藏在家里的眼线都能揪出来,更何况区区周桐?
她往他怀里又凑了凑,不禁一笑:“都这么多年了,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况且......周桐虽然办事周全,管账也是一把好手,但即便藏的再深,他身上军中人的习惯不好改变,就像我哥哥那样,所以我能看出来。着人一查,他的底细竟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