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一共发过四次空白圣诏以赏恩,分别是镇国顾老将军家,朔安谢家以及另外两道暗旨。”紧接着,那枚细长黑金锦囊被徐徐打开,一卷明黄色纹金龙纹的锦帛当即被置于案上。
“这!”栗汶眼底一震,背脊发凉,整个人的思绪陡然间失了半拍,回过神来,立刻站起了身,而苏尘亦同样起身,拱手回了一礼后解释道:“这是长宁元年陛下亲赐栾城夕氏的暗旨,今后,自可替山庄挡消来日灾祸。”
“空白圣旨......”栗汶努力平复着呼吸,他从未想过,苏尘竟会收有此物?
即便是皇族中人,也未必能得此恩典,那......此人究竟是谁?
对于这道圣旨的真假,他最初的一霎是怀疑过的,可每当他抬眸注视着面前的人,看见那双
不对,暂且不论苏尘的身份,可就算他如今以山庄之名接下这道圣旨,将来就算灾祸临头,殊不知,天赐圣水是否真能解燃眉之急,尚未可知......如若被歹人借机诬告,无论是假传圣旨,亦或者是伪造圣诏,皆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栗汶每说一句话前,皆恭敬作礼,随后眸中深含着一场意味深长,微微哑着嗓子叹道:“认真来讲,这天赐之物究竟是一道保命符,还是催命符?请公子示下。”
可见,这天底下位尊者那份独一无二的恩赏,也不是谁都能接的。
凌靖尘自是有备而来,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五张函书放在了栗汶的面前,“只要任何一份函令与这道空白圣旨同时出现,这天赐之物就是举世无双的保命符。”
为着今日的谈话屡屡陷入冷场,也为着这五份函书的价值并不局于此,凌靖尘眸中带笑,那笑容中带着独属于他的自信与从容,“大熙刑律,皇室不可与江湖党宗有利益往来......栗阁主可以拿着任何一道亲王令,送本王进死牢。”
栗汶当即怔愣在场,到现在,他才知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何人。
世间除了宣王凌靖尘,还能有谁,能够一连下五道宣亲王令?
纵使他心里最大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可他此刻,心里面却依旧抱有重重疑虑,他复而问道:“殿下容禀,既然您已有暗旨在手,为何要将身家性命交托弦月山庄呢?”
这一次,凌靖尘的笑容中却染上了几道讽刺的意味,“圣旨能够救你们的命,却救不了我的......”
栗汶恍然大悟,他躬身复行拱手之礼,庄重诺之:“山庄定倾尽全力,护殿下周全。”
凌靖尘却将他扶起,摇了摇头,“栗阁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栗汶不解。
“朝堂历来讲究夫妇荣辱与共,本王今日以身家性命相托,换宣亲王妃姜氏性命无忧......将来之事不可言,但无论何时,本王都要宣王妃安然无恙。”
她便是他的命,只要能够护她无虞,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凌靖尘郑重相托,躬身行礼道:“若将来王妃无辜牵涉党争,甚至因本王获罪而难逃一死,请弦月山庄救王妃于水火。”
栗汶同样行礼回道:“殿下伉俪情深,在下拜服,纵倾山庄之力也会践行死令暗书。”
最后一缕斜阳消失天际之时,他看着这位殿下离开的背影,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多年前的梅雨时节,有位少年与姜姑娘并肩前行,少年手中的油纸伞,自始至终都偏向于她。
栗汶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依旧是当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