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歌心里暗道不好,绿竹在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隐秘地进行了这么久,现在被自己戳破,绝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高嬷嬷死前都非要把她跟皇后绑在一起,白锦夜要是知道了自己撞破这件事,八成不会让自己好过。
裴清歌不敢多留,脚下抹油就要跑。
只是一转身,四目相对。
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正拉着一张脸的司空,回想了下自己今早起的卦,卦象四平八稳的,按说不会有什么大事。
司空从裴清歌的身上收回目光,摆了摆手,一队王府的侍卫包围了桂兰院,“绿竹私通外男,暂且押入大牢,等候王爷发落。”
他高声说完,对着裴清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跟他走。
裴清歌听着房间里绿竹鬼哭狼嚎,嘶吼着解释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一刻也不想多留,跟着司空去了白锦夜的九思院。
白锦夜穿着白色的中衣,斜靠在榻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兵书看着。
司空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才放下手里的书,朝裴清歌看过来。
裴清歌微皱了下眉,他最近失血,面色苍白倒也正常。
可之前他哪怕伤重之时,也是目光有神,沉稳带着几丝凛冽。
如今看去,他眼神里竟带着几丝浑浊,只剩下月余的命了。
这几日她闭门不出,难道是又起了什么变化?
“太妃的情况如何了?”白锦夜气息不足,短短一句话,停了两次气息。
“暂时稳定,不会伤人了。”裴清歌了然,他还指望她救他母妃,自然不会因为绿竹这点小事找她麻烦,“只不过……治疗她的药物,左总管还没找到。”
裴清歌写下来的药,左辞都会给白锦夜过目,其中几味药,就连陆绝都闻所未闻,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药。
“如果有药,她要多久能恢复?”白锦夜又问。
裴清歌思索了下,其实那几味药是她用来治脸的。
现在她有了锁魂玉笛,治疗张太妃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完全控制锁魂玉笛,“她病了太久,恐怕至少也要半年。”
“半年……”白锦夜垂下眼,低声重复了下这两个字。
他不再问问题,裴清歌也就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蜡烛燃烧时烛心爆裂的声音。
半响,白锦夜才重新抬眼,声音凉了几分,“你去桂兰院做什么?”
来的路上,裴清歌就知道,白锦夜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王爷这么‘疼爱’绿竹姑娘,我这不是想学学,如何讨王爷欢心么?”
这理由白锦夜自然不信,但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裴清歌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不过是撑着,没力气再跟她纠缠这些小事了。
出了门,司空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左辞站在一旁,他的手因为握着白锦夜的剑受伤,现在还包着厚厚的纱布,他看了看关紧的房门,有些红了眼,低声问,“王妃,就真的没办法……早点治好张太妃么?”
张太妃是王爷的心病,好不容易治好张太妃有望,可如今,怕是王爷熬不到那一天了。
这几日,王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王爷自己心里也清楚,已经隐隐有交代后事的迹象了。
裴清歌摇了摇头。
“王妃,你给那几个侍卫治伤的药……”左辞说着就“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你救救王爷吧。”
“你家王爷如今这状况,跟那伤没关系,你求我……”裴清歌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她眯了眯眼,转头顺着来风的方向看去。
外面也恰好传来打更的声音,“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裴清歌没再理会左辞,转身走向院子前面的影壁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