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五日当天晚上,裴子墨用一道符纸唤出了新任阴司。
看清了黑袍中阴司的面容的时候,裴子墨和白锦夜都愣了一下,这人竟然是个熟人。
新任阴司一时间有点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白锦夜屈膝跪下,“见过王爷。”
白锦夜伸手把他扶起来,这阴司并不是别人,而是倪君羡,“如今你是这月城的阴司?”
“是。”倪君羡苦笑一声,“今日刚刚上任。”
看到新任阴司是倪君羡,裴子墨多少有些诧异,但既然是倪君羡,那月城的事,她想白锦夜就彻底不用再担心了。
世间有陆绝守着,阴司有倪君羡,月城简直成了铁桶。
“不过……”裴子墨还有些事不明白,“你既然做了阴司,那便应该知道你是因何而死的?”
倪君羡点点头,“确实,是因为阿棠。”
裴子墨抬眼看了看白锦夜。
白锦夜也就开了口,“当年我们便知道她十岁的时候有杀劫,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劫难,我们本想着她十岁之前把她带走的,可是当时被事情延误,没来得及赶过来。”
倪君羡当然知道白锦夜不会故意害他,当时把倪雪棠交给他抚养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说在她十岁之前会来把她带走。
“但如果你真的是因为那个杀劫死的,你的魂魄应该不在了,怎么会成为阴司?”裴子墨开口问道。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倪君羡说着脸上也有几丝尴尬,“当时识破和月涵的身份之后,把她关在大牢,我们轻点她的东西的时候,在她的东西里发现一枚木制的令牌,那令牌不大,上面的纹路奇特,我们问过和月涵那是什么,但是她不肯说。”
“等把她送回西夜国的时候,她想要把那木牌要回去,我当时觉得那木牌应该是有什么用,所以就没有还给她,本想着找个机会向王妃询问,但是后来王爷和王妃没有再回来过,这件事我几乎都快忘记了。”
“那木牌我本来是放在书房里的,但是那次出征的时候,收拾东西不知道怎么就带在身上,我也是做了鬼差才知道,那木牌可以护住魂魄,所以我死后,魂魄被木牌吸纳护住,直到鬼差出现,把我带进了地府。”
“也正是因为如此……”倪君羡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夫人才会离世去填补这个杀劫。”
“我做鬼差,就是想能在家人出事的时候,立刻出现,只要把他们的魂魄快点带进地府,魂魄应该就不会消散。”
“可惜,地府也有规定,任何鬼差如果还有在世的家人,他们是都不能跟家人接触,也不能由他们来负责收取家人的魂魄。我就算日日去家里守着,最终还是慢了一步,我夫人的魂魄散了一魂一魄,剩下的虽然被我收起来,但是那一魂一魄找不到了,如今也没办法再投胎。”
“我也只想着,趁我做鬼差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她补全这一魂一魄,不然将来就算投胎,也只能落入畜生道,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投胎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