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妃思考的过程中,那边白锦夜和白风御已经问了不少人。
这些人有的还好,思维还算清楚,能把生前的事情大概说一说,但是有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在混沌之中呆的太久,自己本身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浑浑噩噩,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审问对白锦夜和白风御来说,不算难事。
若是当年就有魂魄给审,说不定这事情的原委,当年就已经清楚了。
至今没能水落石出,无非就是死无对证。
昭纯宫都烧成一片废墟了,后面的人只能凭借那里烧毁最严重以及火油燃烧的痕迹判断是人为。
可究竟是何人所为,就没了线索。
毕竟昭纯宫当初是夜里起火,附近巡逻的侍卫也没见到有人出入。
当年其实就有人怀疑,凶手其实也在大火里一起被烧死了,就让这事情更加的隐蔽。
半响后,白锦夜和白风御走回来,看了看昭妃,才对着裴子墨开口道,“据能说话的魂魄说,那天傍晚昭妃小憩的时候,梦到自己怀有身孕,这个梦让一直想要怀孕的昭妃开心得不得了。”
“正好是盛夏,于是昭妃就给昭纯宫上下的人,都赏了加冰的甜水。”
赏赐甜水倒很正常,但是在宫里,盛夏每宫用冰都要从冰窖取,按照等级有严格的定数,所以冰都是给主子用的。
奴才们想要用冰,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甜水不贵重,但是加了冰的甜水才贵重。
而且是给昭纯宫的所有人,那就证明平时昭妃用冰的份例也要比其他的嫔妃多。
“大家谢过昭妃的恩典,都很开心的吃了甜水,之后就都昏睡过去。”
“有些人是完全没有醒过来,在昏迷中就被大火烧死了,有些是在大火中醒了过来,可是却为时已晚,根本没办法逃出去了。”
“只有几个人当时因为在昭纯宫外办差,既没有喝到甜水,也没有遇上大火,算是在昭纯宫大火中幸免。”
“于是这几个人就在那段时间里被反复盘问,甚至遭到刑讯逼供,有两个是在酷刑里死的,有三个是挨不过酷刑,干脆以伺候昭妃的名义,自杀了。”
“只剩下两个人,因为这几个人的死,算是免了剩下的逼供,毕竟人如果都死在牢里,调查的人也不好交差。”
“后来这两个人一个人去了掖庭局,一个去了浣衣局,去浣衣局的那个人没多久打水的时候掉进井里死了,她说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浣衣局这种地方,死个没主子的小丫鬟根本没人在意,所以当时应该是没有人查这件事。”
“至于掖庭局的那个公公,是几年后染上了一场疾病暴毙。”
裴子墨轻轻皱起眉头,“染上疾病暴毙,按理说不算是枉死,怎么到现在还没投胎。”
“所以是病得蹊跷。”白风御开口道,“我之前就听说宫里面会有人买通奶娘,把染了时疫的脏衣服给婴儿穿,或者把脏布料贴身给婴儿放着,让婴儿也染病死掉。”
“所以这公公就算是染上疾病,也不见得是正常染病。”
裴子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昭妃,“这甜水是你赏赐的,那什么人能接触到这甜水,你应该知道吧?”她顿了下又问,“这甜水你自己喝了么?”
说完她转头看向白锦夜,“当年有仵作给昭纯宫的人验尸么?是昏迷中烧死还是被活生生的烧死,应该能验出来吧?”
白锦夜点点头,“大部分人都是昏迷中烧死的,不过……昭妃的情况不清楚。当年父皇不准仵作碰触昭妃的尸体,那昭纯宫中大部分人是昏迷的状态,就也只能是认为昭妃也是昏迷的,既然昭妃也是昏迷的,显然这件事就是认为的。”
他说着也看向昭妃,“不过如果昭妃不是昏迷的,难道昭纯宫的火,是昭妃自己放的?反正昭妃是不是做了一个那样让她开心的梦,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借口,还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过如果是昭妃自己放火,那也说不通啊。”白风御把话接了过去,“昭妃当时那么得宠,没必要自杀不是?”
“我们一直猜测,是昭妃宫里有人被人威胁才会放火,但是被威胁的这个人,怎么就不可能是昭妃自己么?”白锦夜看着昭妃,“昭妃,你说是么?”
昭妃轻轻闭上眼睛,薄唇紧抿,依旧不说话。
“我想起来了。”白风御又道,“当初昭妃的父兄,好像正在边关打仗,他们当时守的,便是西河城。”
也正是后来昭妃离世后,昭妃的父亲告老还乡,她兄长又守了一些年后,旧疾复发,无法再守城,先皇才派了白风御去西河城。